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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溪水平缓流动着,在上游找了个好落脚的地方蹲着,簸箩放里头,挑去里边的叶子,再将双手扶着旁边轻轻晃动里边的桂花。动作轻柔地拨弄一下,有损坏的花便会随着流水一同游到下游。
洗好了,端起来,簸箩漏出的水砸到河里哗啦哗啦直响,溅起的水打到脸上尤其清凉。
“鱼!有鱼!”
予哥儿一声惊呼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叶澜定睛一看,那鱼和底下的小石颜色相近,乍一看还真看不见在哪儿。小鱼被河里飘着的桂花吸引,探着一点脑袋,嘴一圈一吸,一粒桂花就被吃了去。
还不少,就是小了点,才手指这么大。不过就是这样的小鱼晒成干才好吃,叶澜已经能想象到蒸鱼干的滋味了,口津都在嘴里滚了一圈。
现在没有捉鱼的工具,用簸箩肯定是不够的,河里的鱼反应很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值当。
洗好桂花,握着簸箩掂掉多余的水分,等水分落得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到时候做栗子放上一些增香,还可以给你们缝上一个香包挂屋里。”
“我才不要,这些都是你们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大男人才不需要什么香呢。”
叶澜还没来得及回怼一下这小子,村里头就有人火急火燎朝她跑了过来,嘴里断断续续不知说了什么,等这人稍稍缓过气来,她这才听清他口中的话,“你爹,你家地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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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哪还能镇定下来,叶澜当即就把簸箩塞到了予哥儿手里,同来人朝自家地里赶去。边跑边冲着身后的兄妹俩喊:“你把妹妹带回去,不要乱跑!”
到田头一看,乌泱乌泱围了一片人。
那人提着嗓子喊了一声“叶二家姑娘来了”,闻言的村民自觉让出一条路让她挤进去。
李寡妇也在,她听见这边有动静就丢下锄头来了,但还是来迟了,只能在人群外踮着脚看。妇人本就生的矮小,饶是她再怎么蹦,能瞧见的只有里边的几个脑袋。周围人又太吵,压根听不清里头说的是什么。见到叶澜来,李寡妇不停念叨着“可算来了”,接着跟在她身后挤了进去。
知道李寡妇着急,叶澜何尝不急。她跳下地里,跑到叶老爹身前,气还没顺过来,“爹,这、这是怎么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周遭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叶澜听得头都要炸了,直接叫停,指了一个站得前的中年男人,叫他一个人说即可。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下终于能听清来龙去脉,叶澜朝田埂上站着的人扫去一眼,原来又是这个大伯母闹事。
一看不得了,叶大一家全都来了——她那个大伯父蹲在田埂上嗒吧嗒吧抽着旱烟,眯着眼皱着眉不知盯着何处;叶盼娣也在,躲在她爹身后攥着衣角,面上很是局促;更稀奇的是她那个堂弟也出现了,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在田埂上啃着甘薯。他年岁不小了,长得矮矮胖胖,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叶刘氏扯着嗓子,声音又尖又粗,“你来了正好,说说这地要怎么办!”
叶家分家时就已经明确把家里的地分了开来,虽说地是分了,但两块地挨得近,早些时候暴雨冲了田埂,具体是谁家的,时间一长,稻子长了出来谁也说不明白。早不说晚不提,如今稻子马上就要熟了,叶刘氏又把这件事扯了出来。
周遭有先前看不惯叶澜的人也先入为主,咬定是叶二家占了叶大家的便宜,跟着叶刘氏应和,满是戏谑,“快把人家的地还回去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是连自家人都要占个便宜。”
李寡妇那反驳的声音简直细若蚊声,压根没有人愿意听,旁观者只一个劲数落着叶澜。她急得拍腿,偏偏帮不上什么忙,还急出了一头汗。还是叶澜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她的那颗心才终于镇定些。
眼看着风头都指向了女儿,叶老爹扯扯叶澜的胳膊,示意她往自己身后站,“你来干什么,爹一个人就能应付得来。”他那常年被劳作压弯的肩膀佝着,比叶澜高出不了多少。
闻言,叶澜险些就要翻出个白眼笑出声来,白眼是给周围看戏人的,笑是笑叶老爹。就靠叶老爹这老好人的性子,指不定会被那叶刘氏欺负成什么样。她扯下他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接着爬上了田埂,从头走到尾,回来之后似乎是累了,坐到坡上就问叶刘氏,“大伯母既然提了,那便是有想法喽?阿公当时是怎么分家的,伯母现在便怎么分得好。”
听她这么说,叶刘氏当即得意起来,鼻子都要朝到天上去,“这块地半里长,说好两家人平分的,一看你家就种到我家这边来了,伯母也不多要,属于我们家的拿回来就好。”
“哦?阿公说是一家一半啊。”叶澜貌似恍然大悟,又不经意道,“可我方才走下来这一遭,好像不是一人一半啊。”
她一副吃惊样,又让围着的村民作证,“在场的都是见证人,怕我量错了,可有哪位父老乡亲愿意帮我两家量一下?”
有热闹看,大家一个比一个积极,立刻有两个年轻汉子跑着拿来了尺,沿着叶澜走过的路量了一番。还有人不放弃,躲在人群里喊,“到时候量出来地少了,可别说是大家伙欺负你!”
村民顿时哄笑一团,当中有人起哄,冲着那两个汉子就嚷嚷,“如何了,这里可是正正好一半的地方?”话里看笑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