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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好歹在生意场上听了几年暗话,哪能不明白宋张氏话外之音。原着中,许是出于对两个弟弟妹妹的念想和愧疚,秦铮视时家兄妹如亲弟妹,常因为孩子和原主拌嘴。她不嫌弃孩子,大的调皮了些,但本性不坏;小的更不用说,乖巧得很。无痛有娃,怎么不是一件美事?
她笑而不语,正想要说两句客套话应付,忽得感觉身下有一股暖流经过。这感觉再熟悉不过,叶澜当即就变了脸色。又跟宋张氏道了谢,找了借口便回去了。
到湢室一看,果然来了癸水。这副身子痛不痛经暂时不晓得,耽误之急是处理干净。
在屋里一阵翻箱倒柜,叶澜终于找到了要用的家伙什——月事带。
说白了就是小布条,前段两根细绳,从腰侧穿过系到后头。月事带是双层的,里头添上能吸水的东西。富贵人家填的是棉花,但叶澜现在显然没有条件用上这样的东西,只得跟寻常人家一样,用草木灰。
地是去不了的了。这东西吸水性差,叶澜不敢多动弹,很快小腹就传来一阵阵坠痛,疼得她脸色苍白,还把两个孩子吓着了。
秦时予丢下一句“我去找大哥”便撒丫子往外跑,见到秦铮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往家里赶。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也杂乱无章。秦铮听得云里雾里,把人叫停了,肃声道,“到底怎么了?”
缓过来些,秦时予指着家的方向,磕磕绊绊说,“大嫂、大嫂出事了。”
心中一惊,秦铮顾不上还在喘气的予哥儿就大步往回跑,不算远的脚程,他心中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进到屋里一看,果然见叶澜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枕着桌子,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汗珠,样子跟之前落水无二。
月姐儿正泪眼汪汪踮脚拿桌上的茶壶倒水给叶澜,见到秦铮回来,强忍的眼泪总算忍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拉过秦铮的手就往叶澜的方向去,“嫂嫂病!”
叶澜哭笑不得,实在没力气跟这两个小孩解释。心里却是欣慰的,好歹这段时间没白喂这两个孩子。
站在她旁边的秦铮已经探了她的额头,温度不烫不像是发热,他也拿不定主意,只道,“你等我,我去找宋郎中。”
这种寻常事何必大费周章找郎中,叶澜赶紧拉住他,“我没事,月事来了罢了。”越说越小声,要不是秦铮耳力好,可能真听不见她说话。
他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口中的“月事”是什么。以前每月母亲也会来,只不过反应不像叶澜这般严重,许是上月变天落了水,寒气侵入体内,这才显得如此虚弱。
“你好生歇着,家里的事就交给我。”
秦铮又把两个孩子叫到了屋外,简单说女人每个月都会有这几天,叫他们不用担心,重要的是少给叶澜添麻烦,莫要惹她不快。
叶澜到床上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天色已晚,天边已经泛起了昏黄。她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有没有弄脏衣服和被褥。好在填的草木灰多,裤裙没有很脏,但还是要清洗一下才舒服。
饭已经做好了,秦铮还给她煮了红糖水,端来时她正好坐了起来,便将碗递给她,“还热着,快些喝罢,热水已经在烧着了。”
吃饭时,他又问有什么事是需要他来做的。
倒是没什么事,叶澜想了想,最重要的还是播种。此事秦铮也一口允下,隔日拿了种子,担了水就过去了,三下五除二弄好,又去干昨日没弄完的事。
缓过了最疼的第一二日,叶澜之后便轻松许多,但碍着腰酸背痛,她还是选择待在家里。恰好上次找月事带的时候把衣服翻乱了,干脆找了几件小的不合身的,要给月姐儿改了做衣裳。
叶澜的衣裳比月姐儿现在穿的好上不少,女娃娃趁叶澜给她量尺寸的时候偷偷摸了摸衣料子,可软了呢。她又偷偷瞧叶澜的脸色,还是推开,小声说了句不要。
“为什么不要?是花色不好看吗?”
要说原主有什么是叶澜认可的,这审美算是一件。选的花色不是什么大紫大绿的,正是她喜欢的淡色。
“嫂嫂穿,月儿不要。”女娃娃翁声嘟囔。
“嫂嫂已经穿不下了,月姐儿若是不喜欢,那嫂嫂瞧瞧村里有没有别的女娃娃,一并送去算了。”
这下月姐儿不说不要了,乖乖站着让叶澜量尺寸。
外边锅里正煮着要给月姐儿吃的粥,予哥儿看着火。他烧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妹妹出来,干脆去屋里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叶澜拿着衣裳在妹妹身上比划。
看样子是要给妹妹做衣裳。
他就这样扒着门框默默看着。妹妹有别的衣裳穿,他心里头固然是高兴的,但高兴的同时还有点别的情绪交杂在里头。这个年纪的孩子,具体是什么情绪,他自个也说不清道不明。
月姐儿看见他,满面笑容喊了声哥哥。
于是他又把情绪压住了,全然剩下高兴。
叶澜瞧出他的情绪,逗他道,“这还有料子呢,给你也裁一件?”
“我才不要,”予哥儿匆匆收回视线,迈出腿就往外走,边走边嚷嚷着,“你们女儿家才喜欢这样的衣裳。”
月姐儿看着哥哥跑出去的背影,拉着衣服犹豫着要不要。
叶澜也想给予哥儿做一件的,只不过她这衣服花色确实不适合男娃儿,他自己愿不愿意穿另说,出去是要给村里其他同龄男孩子笑话的。穿秦铮的倒不是不行,只是秦铮的衣裳也没几件,料子糙不说,上山经常刮烂,修补的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