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那样没羞没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可就在我十二岁那年,我的生父忽然找来了,他就是当代的魏国公,我羡慕对象萧三牛的后人,他的目的很直接,带我和我娘回京城。
如果是别的女人呢,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般会有两种选择,一种爱子心切,考虑长远利益的,也许会直接一根白绫吊死,只为了让认祖归宗的女儿不在蒙羞,成为名正言顺的大家闺秀;还有一种呢,会利用男人的愧疚之心,趁机要求男人给自己一个名分,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我娘不一样,她是个恨怂,很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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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欢欢喜喜的收拾好了行李,老老实实的和柳妈妈交了赎身银子,也许是觉得我娘真的太听话,太傻了,柳妈妈竟难得的慈悲起来,破天荒的只收了我娘这个花魁娘子一百两的赎身银子,三等妓女小桃红前年嫁了个绸缎商,还是五百两的赎身银子。
我爹说由于国公府如今帝宠不在,限制颇多,所以不能给我娘太高的名分,恐怕只能是个贱妾,我娘说没关系,就算是个通房丫头她也很乐意,毕竟她可是从来没去过京城,没进过国公府呢,不过我爹得给他两千两银子。
我觉得这是我娘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明明她早就花了一百两从柳妈妈那里赎身了,结果她却告诉我爹,柳妈妈要她交两千两的银子赎身才放她走,她和柳妈妈就这样里应外合,狼狈为奸敲了我爹两千两银子。
我爹问她,你做花魁名妓这么多年,就连两千两银子都拿不出了吗,我娘说,她赚的钱全都我们母女俩吃吃穿穿花光了,我爹一打听,果然如此,我娘这些年带着我,可是顿顿鱼翅鲍肚,大鱼大肉,穿的也是各种绫罗绸缎。
两千两银子对于我爹这个官宦子弟,小数目一个,就这样我娘顶着通房丫头的名头,带着从柳妈妈那里分来的五百两,欢天喜地的领着我进国公府了。
到了京城,她也不忙着到我爹那里献殷勤,争恩宠,也不忙着和魏国公府的其他姨娘勾心斗角,争名分,而是迷上了国公府里各种各样精致的吃食和衣服,每天闹得鸡飞狗跳,让厨房给她送吃的,要绣房给她裁衣裳。
不出一个月,我娘模样大变,杨柳细腰吃成了水桶腰,脸上各种红疙瘩乱冒,我劝她适可而止,结果她却气得跳起来,连声骂我小兔崽子,说我拦着她吃好喝好,边骂边吃,骂完我我娘也啃完了厨房刚刚送来的三只冰糖肘子。
这时候,我娘才想起来争宠,于是她穿了一身花花绿绿衣裳,涂的花红柳绿,去给我爹送晚膳,据说我爹看着她那张油腻腻,猴屁股一样的脸蛋,直接就吐了。
府里的姨娘,都说我娘这时目光短浅,丑人多作怪,我爹不理会她,她又闲不住,于是就整天和府里的婆子混在一起,说长道短,整天扒拉各种鸡毛蒜皮的琐事闲话。
人丑了,腰肥了,我娘似乎脑子也废了,琴棋书画记不得了,吹拉弹唱也弄不了了,她的手太胖了,就像一根根藕节,琴弦只会活生生卡在她的肉缝里。
我嫡母见我娘这样目光短浅,生怕我娘把我教废了,赶紧请示了我爹,把我弄到了膝下抚养。
我走的那天,我娘没哭,她很高兴的啃完了两只脆皮乳鸽,和婆子们讲,那个小兔崽子终于走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吃好喝好了。
我爹并没有多在乎我这个女儿,要不然也不会放任我和我娘流落金陵十数年,他之所以接我回来,是为了让我进宫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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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刚登基没几年,后宫空无一人,等出了三年孝期,正是要选妃纳妃的时候,这可是登基以后的第一次选秀,我如果能进入后宫,占据一席之地,魏国公府就又望恢复圣宠了。
落毛凤凰不如鸡,这些年魏国公府可一点都不好过,儿子一个接着一个生,可却个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家里花费重金前来大儒教学,教了一年又一年,结果却连个童生也没考出来。
指望女儿进宫选秀吧,结果从我爹那一辈,庶出嫡出,都很少有女儿出生,我这一辈倒是有三个女儿,包括我在内,两庶出一嫡出,可我嫡姐是个聋子,我庶妹是个跛子,好不容易等到选秀,我爹觉得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这才想到了我这个沧海遗珠。
我嫡母待我挺不错的,她也知道我是这个家里进宫的唯一希望,于是给我请了各种名师教我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甚至还利用娘家太师府的力量,找来了一位出宫的女官,教我步态礼仪。
可我实在是很不争气,字写的歪歪扭扭,琴弹的七零八落,象棋书画更是一团糟,至于女红刺绣,更是惨不忍睹,绣娘教我秀荷花,我绣了个贝壳出来,绣娘教我绣蝴蝶,我绣出个蟑螂来。
当然,无论是贝壳还是蟑螂,都是模糊的只能看出个轮廓,绣娘夫子走了一拨又一波,任凭我嫡母如何哀求都不管用。
「令千金年纪太大,悟性太差,实在是没办法教啊。」师父们一个个恨铁不成钢,最后一个绣娘,我嫡母死命不让走,结果人家宁肯赔钱倒贴,都要走。
我嫡母不认命,亲自教了最简单的一种绣法,那一般是绣娘们给三岁女孩练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