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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煦伏拿长枪的手微微颤抖,以往说的话都在耳边回转。
“齐暝,如果有天你有了自己兵器就取名邪心,意为警戒世人不要从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齐暝,你要记住世间之物都讲求一个缘字,就像如今你跟在我门下也是因为缘。”
“齐暝,你知道火翕的寓意吗?”
“火翕,一种生长在天地间的花,极为珍贵,火翕的意思是心存善念终有一报,火翕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齐暝你要记住你的字号,你叫讼史字齐暝。”
往事回番,太史煦伏脑海中也浮现一幅幅画面,笑的天真的童年时候的讼齐暝,还有他战死沙场时的场面,一幅幅画面像失踪多年突然间猛然回放在他脑海间。
手中的长枪也跌落。
“师父,你的长枪叫什么?”
“它啊,叫暝。”
第一百章请魂二
“师父,它为什么叫暝啊。”
“因为这把枪是祖传的,太史名号为暝,我便为它取名为暝,齐暝,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那你就跟着我进太史府吧。”
太史是邺都的大家,而讼齐暝只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小乞丐,怎能高攀太史府。
“师父,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太史府虽然是邺都的大家,但也没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人都是平等的,再者我们又不是贵族,如果我想带个人回家都难,那我这个孙长子就白当了。”
太史煦伏像是一道光,在讼齐暝最落魄,最需要别人保护的时候闯进他的生命里,在讼齐暝的潜意识里太史煦伏不只是一个师父,还是家人。
往事回番,讼齐暝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长枪,在长枪的顶部刻着暝字,记得当时这个字还是他刻上去的,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讼齐暝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当初他师父战死沙场时他被护在太史府,在他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
他始终忘不掉他师父战死沙场的场景,万千军马攻击他一人,千穿百孔的身躯,还有插在胸口的长剑,一头散落的头发,布满灰尘的身躯,单腿死死地跪在地上,另外一条腿弯曲着,仅仅是看了一眼,讼齐暝就控制不住的嘶吼着痛哭,他就跪在太史煦伏面前,手轻柔的抚摸着太史煦伏的脸。
那张温柔的面孔再也不会对他笑了,再也不会教他武功,教他如何了解世人了,他失声痛哭,他想去抱抱那具千穿百孔的身躯,却又不知该怎么去拥抱他,他急的不知所措,双手颤抖的厉害,他趴在太史煦伏腿边,整个身躯都因哭泣而颤抖。
他的耳边仿佛还在回响着太史煦伏的声音。
“阿暝,等我回来,等我凯旋归来。”
“师父,师父,师父。。。。。。。。”他一遍一遍的呼喊,声音仿佛穿过尸横遍野的沙场,游荡在天边。
他明白无论他再怎么呼喊,他的师父都不会回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哭泣了多久,讼齐暝只感觉耳膜听不到任何声音,嘴巴张的很大却喊不出一点声音,他双手捂着喉咙,感受着喉结上下混动的幅度,脑海也响起太史煦伏说过的话。
“阿暝,你的声音真好听。”
他擦干眼泪,尝试着说话,一开口却是暗哑的嗓音,他害怕极了,他的师父说过最喜欢听他的声音,可如今他说不出话了,他跪在太史煦伏面前,双手比划着,想告诉太史煦伏他的嗓音没有彻底失声,只是暂时的。
可他比划了半天,回应他的只有西面吹过来的风和乌鸦的叫声,他伸出手去触碰太史煦伏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刚触碰到就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眼神黯淡的望着太史煦伏满是灰尘的脸庞,他伸出手去擦太史煦伏的脸,动作分外轻柔,生怕弄疼了他的师父。
他轻轻呼唤着,“师父,你的脸怎么脏了,阿暝这就带你回家。”
他站起身,轻轻拖着太史煦伏的身躯,还未用力太史煦伏就向后倒去,讼齐暝整个人趴在太史煦伏身上,插在太史煦伏胸口的剑抵在讼齐暝头顶,他伸手摸了摸,胸口一阵凉意,他再次摸去,又觉得胸口一阵暖,他欣喜的抬头看去,太史煦伏还是那副模样,看得他心一阵绞痛,他强忍着泪水,从太史煦伏身上滚下,抬头便看到远处一辆拉车,他在地上爬起,将拉车拉到太史煦伏面前。
太史府的家丁想上去帮忙,被讼齐暝阻止,他要亲自带他师父回家。
太史煦伏生前最疼爱讼齐暝,家丁也不敢违抗讼齐暝,便站在一旁看着。
讼齐暝将太史煦伏弄到拉车上,拉着拉车离开沙场,他再怎么有力气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踉踉跄跄的前行,一行家丁跟在身后,太史一族生来骄傲,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介肉体凡胎,战神只是一个称呼,又不是神仙没有铜墙铁壁。
讼齐暝拉出几百步,脚下就磨出泡,他咬牙继续前进,就算爬也要把太史煦伏带回太史府,后来几十千步讼齐暝不知道怎么走回家的,只觉得脚下像捆着千斤足,每走一步都觉得无比艰难。
据后来的人们说,讼齐暝带太史煦伏回家那天,留下了千足血痕。直直的通到了太史府。
以至于讼齐暝近一个月都躺在床上,就连太史煦伏的丧葬都没在场,有人说讼齐暝这个小娃娃或许早就命飞西天了。
讼齐暝伤好之际便在太史煦伏坟墓旁建了座庙坛,用来供奉一代战神。
一呆便是十几年。
讼齐暝将长枪递给太史煦伏,太史煦伏弯腰将讼齐暝的长袍掀起,看到膝盖处有明显的磨痕,讼齐暝急忙盖住,讼齐暝动作再快太史煦伏还是看到了膝盖处的磨痕,质问:“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