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一层一层的拍打山崖,山石的震颤,海水的破碎,烈风的呼啸,交彻融合着,这是属于自然的交响乐,同时具备震撼人心与宏伟和谐。
在行至中天的恒星照耀下,半身甲胄半身斗篷的男子盘腿坐在崖边,双臂叉开架在膝盖上,像是便秘的思考者,这么个古怪姿势在光下也镶上了光亮的金边。他看着层层叠叠海面波纹如同弯曲的银线,起伏扭曲,最后在远处重合,化为辉煌的银镜,映照着天际线,耀眼到无法看清。
“灿烂……”男子低声吐出了自己的评价,站起来转身走后走去,虽然背着光,也可以模糊地看出他银白的卷发和腥红的眼眸,阴沉而优雅的气质,显然是路西法。
后方的风化石滩上,乌压压的人形耸立着,静候他的命令,神力的清辉与阵术的咒文在空气中飘浮。这些上古神自身的力量与灵体已经在浩劫中化为摇摇欲坠的危楼,用炼金术锁定淬炼为傀身后,原本的神力已不再自主流动,需要炼金术师进行驱动,但这是个极其耗力的活,进行战斗也只得速战速决,而长距离跋涉与传送已经让术师们力竭了,不得已在此休息了片刻。
路西法停下步伐,在斜坡上俯视着自己的军队,眯着眼观察了一会掺杂在行列术师们的状态,觉着磕了会员肾宝片都又行了,便挥挥手臂朗声说道:“结阵准备渡海。”
他也清楚极地大陆是鬼斧神工的自然炼金阵,以光年计算的立体结构古代也鲜有人能正面破解,但要论暴力的话能瞬间破碎起源星的也不在少数,但现世明面上谁能办的到呢?总之他是准备传送到冰陆边缘,回复一下状态一鼓作气给他们平推了,一入境就被发现也不至于吧,实在续不上驱动力也有自己压底箱呢,问题不大。
术师们开始动作的瞬间,路西法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天空的一角,强悍的空间波动如同沸腾的水,传来足以撼动维度骨架的霸烈与狂暴,如今这方宇宙没有一个人能踏在天脉上行走,这是由至强到达至上至高的格位。
“来者,驭天!”
路西法的心底传来一丝震撼与惊悸,虽然他也知道这颗天体一定隐藏着古代遗民,驭天与曾经的驭天也不在少许,但这位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完全违背了一些被默认的潜规则。
除非……
其已经参与到战争之中,成为一张明牌!
那么……
路西法手臂中神力暴涌,黑色的巨镰幻化成形,他旋身挥扫,弧线的光迹的一处,不知与何物交击迸发而出巨大的轰鸣与气爆扩散开,半座山崖化为烟尘,所幸未波及到后方的阵列,冲击还将他们震退了数百米。
路西法悬于缓降的尘土之中,交击排开了从不停息海风,使这股烟雾没有被吹散,他执着巨镰横于胸前,问道:“阁下为何要战?”
修者的体量以世界的结构来衡量,战斗双方都是宏大的代表,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但这对于世界与宇宙的差距来说并非是一个生效的规律,驭天杀主神,不过心起念动之间,所以路西法明白,来者并无杀意,否则这具身躯也无法保全了。
天空之上,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浮现,有如飘飞的烟雾在凝聚。
至息陌连轻叹一声,父亲啊,如今的我已经长大,一人可挡千军万马,你看得见么……
王之至上,何其强大,超然世外,何其冷漠!如果说这只是对命运的谋划,对自己的利用,但这感情是真的,真挚的,毋庸置疑的,那为什么不认呢,命运与人生,本来就无所谓真实虚伪,如此经过,即是真实,记忆与感情不会骗人,虚无永恒不变。
“并非要战,只是片刻阻你罢了,”她沉声说道,“你我之差距也很明显,也不必冲突,陪我在此等上一等便是。”
路西法眯了眯眼睛,心思电转,阻我又是何意,又确定我不会反击么:“哦,是吗?”
“天之涯落,自修虚空引擎,又得死神之位,当然,如今你已掉阶,但也会留有后手,”她淡淡地说,“驭天相争,动辄以天脉更替计时,而我的目的不过阻你片刻,你何须浪费力量呢。”
论真实战力,除去路西法身负渊王刻印的时期,她可以全程吊打他,但这货似乎不知道梵纲兰亚碎片的存在,那么除去也不必论了,就是全程吊打。在现今,诸位古龙王虽是驭天九转,但也被震掉了阶,但作为不漏风的听话小棉袄的她可是没掉,即使不是初代,说是龙族现存最强也没问题了,推及到当世最强问题也不大。
路西法沉默了,对方说得对,无论如何对方的目的都会达到,而且也认识自己……虽然说似乎古代教廷应该是无人不知吧,所以……
“那你究竟所为何呢?”路西法感到不解。
“……”至息陌连沉默了片刻,总结出两个字,“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