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索夫郊外山林中的城堡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往日散发出欢声笑语的窗户被厚重的黑布遮掩,十月里已颇为寒冷的空气,让古堡的沉寂气氛更重几分。
沙特尔·w·弗拉德,准确地说,是弗拉德七世·沙特尔,他从沉眠中苏醒,也达到了第七秘境的高度,对于积弱的弗拉德家族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如果现任的瓦拉几亚大公、丝可萝丝没有静静躺在那方黑棺中的话。
黑棺平稳的放在古堡议事厅最深处的阶梯上,尽管那美丽的身体已经失去生机多日,但在周围簇拥的暗红色玫瑰的映衬下,丝可萝丝苍白的脸颊竟似泛起了红晕,宛若生人。
然而这只会让人更加悲伤,比如棺旁那对互相搀扶依偎才能勉强站立的男女。
他们看上去都在二十后半年纪,平素柔顺的金发在今天显得无比黯淡,英俊与美丽的面颊上,是用妆容都掩盖不了的惨白,而他们红肿的双眼,昭示着他们这几日经历了以修为都无法控制的泪水的洗礼。
他们是丝可萝丝的父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是弗拉德七世的亲子,只是他并没有继承乃父的修行天赋,早已不像外表那么年轻的身体中,只流淌着第四秘境的血斗气。
而他的妻子、丝可萝丝的母亲,则是罗马尼亚英雄——斯特凡家族的遗族,弗拉德为报答当年的恩情收留了困苦的他们,而自愿被转化为血族的她,获得了漫长寿命以及和丈夫厮守的机会,却没能得到太过强大的力量。
丝可萝丝这个天才的女儿,对于他们夫妻来说,不仅是骄傲,也是他们心中的歉疚。
不过十七岁的女儿,即便早早有了第四秘境的斗气修为,在他们眼中也只是孩子罢了,可他们却不得不受庇于这个孩子的羽翼之下,才能在这世外的城堡中拥有安稳的生活。
只是现在,不论是骄傲还是歉疚都已无法言说,因为那些情绪所指的、他们的女儿丝可萝丝·弗拉德,已经永远不会醒来。
所以在从莫撒口中确认了女儿的死讯,在亲眼看到女儿尸体之后,这对夫妻崩溃了,除了恸哭,他们已经做不到任何事情,以至于今天的葬礼,都是沙特尔强行命人给他们换上礼服、将他们拖到这里来的。
而在台阶之下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身着厚重黑衣的血族,他们手中都持着红色的玫瑰,那是与丝可萝丝棺旁相同的、她生前最爱的花朵,莫撒双手各抓着一朵花——一朵是为了身旁已经失去双臂的阿尔亚准备的,平素关系并不和睦的两人,却不可能在这里争吵,作为那场战斗的参与者,他们默默走上前去,向那樽黑棺鞠躬,然后由莫撒将手中的花朵安放在包裹棺材的瓦拉几亚公国旗帜之上。
随着两人的行动,其余的人们——不论男女老少,都带着肃穆的表情,排着整齐的队列,向黑棺中的人儿鞠躬,然后将手中的花朵放下。
最后的告别漫长而短暂,当最后一人将手中的花朵放下,花海之中的黑色棺材,最终还是要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沙特尔看着自己最爱的孙女,即便被古老的灵魂支配,但那还是他在漫长修行中的慰藉。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用小小的手带着沉重的血食来到他的闭关之地,让他知道自己有了孙女;
他想起她的笑容,她成长中的种种,她每一次秘境的突破,即便他无法离开地下,却也在心中为了她、为了他的孙女开心自豪。
而今一切美好戛然而止,弗拉德家族新生代的崛起也好,他漫长寿命中难得地快乐也好,都在那一刻结束了。
沙特尔只能亲自将棺材合拢,遮住了丝可萝丝的脸庞,也让他的内心彻底死寂。
“不要哭了!”看着眼泪止不住留下的孩子们,沙特尔冰冷的声音传遍大厅,“还有客人要来,那些老朽的枯木、恶臭的野兽、还有低贱的人类,你们想让他们看轻弗拉德家吗?”
对于吸血鬼来说,家族的荣耀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即便是弗拉德这样新兴家族也是如此,计划的失败已经让他们在血族和其他族群面前丢尽了脸,所以现在,他们至少要保证最后的尊严。
以莫撒、阿尔亚为首的血族收起了悲戚,但终究有人仍无法止住悲伤,沙特尔命人将那对已经失去力气的男女从棺旁拖开,然后才向负责接待的孩子问道:“他们已经来了?”
“是,公爵大人,长老会的人、那些鬣狗以及胆小如鼠的人类们,他们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了。”回答的血族话语中充满了对来者的不屑。
“好了,让他们来这里,小莫撒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沙特尔摆了摆手道。
“公爵大人!”阿尔亚有些担忧的呼喊道。
“他们既然来了,肯定是对我写去的信有兴趣,不用担心,弗拉德家不会再被他们欺侮了。”
听到沙特尔这么说,阿尔亚才不情不愿地组织族人离去,沙特尔坐在最高处的华美王座上,默默注视着那口棺材,而莫撒则是负手立于沙特尔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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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厅外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显然来者不想也没有必要隐藏踪迹,沙特尔皱着眉头,听见那聒噪的声音响起。
“亲爱的沙特尔叔叔,几十年没见,您还是这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