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敢分散心神,四面八方的攻击太密集,他必须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面前每一个人的动作,及时挥起右手才能勉强挡住这些人不要命式的攻击。
齐同晏的右手开始酸痛,甚至隐隐有些脱力,但他不敢停。他不能停,一停,便是万剑穿心,便是剑亡人亡,便是身后人的死局。
混乱中,他的眼睛开始泛酸,双腿开始颤抖,右手渐渐需要更大的力气与决心才能挥起。而唯一感受不到的就是时间的流逝。
周伶正因高烧而昏迷不醒,青枫再怎么忠心也只是个普通侍卫,齐同晏……说白了也只是个身在福中享福的普通皇子。
他自认向来有自知之明,便如如今,他明确地知道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的剑招虽传自母亲,可他既没有母亲身为杀手的经历,也没有杀人的决心。四十九说得没错,母亲的剑招用在他身上,太奇怪了。
杀手的剑招,在他手里,在这些人的面前,连自保都不能够。
绣花剑,他使的只是一种绣花剑法罢了,只是样子好看罢了。
齐同晏喘着粗气,腕间微微颤抖,几乎要握不住剑。“开什么玩笑……”这些死士简直如附骨之疽般难缠,无论你砍他多少剑,他依然会坚定不移地爬向你,如厉鬼索命。
“对我这么死心塌地,暗恋我吗?”面对此情此景,齐同晏甚至忍不住加点自嘲。
他的身后就是周伶,他不能退。这些人为了杀周伶,也必得先解决掉他。
齐同晏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鲜血,再一次握紧剑,笑道:“既然我当初决定了收留他,自然得对他负责啊……”他挥剑斩向来人,不再含有剑招。
“本王说过,燕王府的人,受本王庇佑。”说着,齐同晏又是一剑竖劈,砍向前方。他的双眼不再清明,隐隐有癫狂之势,血色染上他的眸底,“动燕王府的人,本王,没同意过!”横劈竖砍戳刺剁斩,齐同晏的剑不再含有丝毫招式,只剩下最本能最毫无章法的抵挡与攻击。
身体的知觉在渐渐失去,手中的动作只是僵硬机械地重复,四处喷溅的鲜血早已染上齐同晏的金紫衣,却因为色调的缘故,不甚明显。
他看不见。他只是本能地在挥剑。
“殿下……殿下……!”朦胧中,好像有什么声音。
“够了!”很陌生的嗓音。
初露端倪
脸上戴着阎罗面具的人目标明确,一把攥住齐同晏正举在半空中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齐同晏的手不禁一松,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出于惯性,齐同晏的手依旧维持着握剑的姿势,止不住地要向下挥去,面具人更加用力攥紧了他的手腕。
感受到强大的阻力,齐同晏这才稍微清醒点。他涣散的眼眸逐渐聚焦,直到视野中重新出现画面,认知逐渐清晰。
随之,他便看见眼前一个阎罗面。
惊觉之下,他猛地想要收回手,不料那人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手之势。一下没挣开,齐同晏和他僵持着,警惕道:“你是什么人?”这一下回神,齐同晏看到的可就不止是眼前的面具人,还有满地的深色血泊与横七竖八的死尸,浓重的血腥味不断灌进他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