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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同晏和青枫走后,郑远心有余悸道:“我记得齐小哥……你们喊他殿下,他一定会没事的吧?”齐同晏当时嘱托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有余裕了,他不由得就相信了齐同晏的话,也相信了他一定有脱身的能力。而面对郑远的问话,花重锦没有回答。他一下一下轻拂着衣上四处碰上的灰尘,甚至有些神经质,郑远不再敢惊扰他。
烦。
烦得很。
又是那该死的不牵连无辜的主义。
花重锦不知觉间一个用力,甚至撕下了衣袖处的一块布条。
郑远不由得吞咽了一下,紧张道:“花、花小哥……?”
“啊?”花重锦抬头,眼中没有了平日的笑意,语气也变得冷漠而不耐。
“没、没事,您忙、您忙……哈哈……”郑远哪还敢在这多待,连忙一溜烟跑回了韩月那里。
一见到郑远,韩月坐立难安的身子一下就挺直了起来,快步走向郑远,将他转着身检查:“阿远,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没受伤,我没事,只是齐小哥跟他们走了,说是要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
“啊?齐公子不会有危险吧?”韩月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手中帕子,担心道。
“没事的,齐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他当时看起来还很从容,一定没事的。”郑远的心情怎么说呢,一边有些担心,一边又觉得齐同晏当然会平安归来。
“周……哎?”韩月正想找身旁的周伶说话,一转头这屋里哪还有周伶的影子?“周伶呢?他刚刚不是还在这吗?糟了糟了,不会是被我们给弄丢了吧……”她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韩月的里间与外屋只有些帘子相隔,因此周伶听着真切。他正要迈出门的腿收了回来,转而回来对韩月说道:“我去找他。”
韩月捏着帕子,正要落泪,忽然见周伶还安然无恙地在这,连忙扑了过去。她轻柔地蹲下身抱住周伶,尽可能温柔地抚摸着他:“不行啊,齐公子说了,要我们好好照顾留下的几个。你还这么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她越发哽咽了,手中的力道不由得有些收紧。
“为什么?”周伶张着一双眼,眸中泛起些不解。
“什么?”韩月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周伶问。
韩月一愣,随即笑开:“傻小孩,一方面是齐公子于我有恩,你又是他的人,我当然要好好保护你;一方面是,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尤其是像你这么可爱又听话的,怎么让人不怜爱呢?”
……可爱?听话?他?这下连周伶自己都有些觉得离谱了。就像当初左丞相听到齐同晏说周伶听话时感到的离谱一样。
“傻小孩,你不知道吧,齐公子其实很看重你的。”韩月揉揉他的脸,“不止是你,他身边的人他都很重视,我看得出来。”
“可他现在走了。”周伶说。
“那是因为他不想你遭受太多啊,你还这么小呢。”韩月怜爱道。
周伶的眉头皱起来了。他总觉得年龄这东西局限得很,似乎在渐渐肉眼可见地框住了他太多。“我不需要,我没他想象的那么弱。”
韩月意识到刚刚的话似乎引起了周伶的不满,连忙换了个话题:“那,周伶能不能替齐公子守住这块地方?这里是他暂且居住的地方,他一定希望回来时这个地方不会遭到破坏,能够让他一回来就上床休息,好缓解一身疲劳。”
不得不说,韩月真的很擅长哄孩子,她也是真心喜爱可爱的小孩。
周伶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有点道理,渐渐觉得分外有道理。青枫和竹篁都不在,花重锦的样子他刚刚出去时看到了,不靠谱得很,至于郑远与韩月?那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自己至少跟齐同晏学过一点剑。
“好。”思索完毕,周伶回应韩月。
“那就辛苦小周伶了,齐公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齐同晏与青枫在中间被镇民拥着,来到了一处空地上。这地宽敞,以中心一块为最低地,四周建起石阶,石阶上立着一根高柱,下面堆着木柴。
“把他绑起来!烧死他!”“对,烧死他!”镇民们嚷嚷着,正要一拥而上,青枫护在齐同晏的前方,用刀鞘震开了这些人的双手,并未因为对方是普通人而减轻力道。毕竟就算手断了,也还是能接起来的。
“哎哟,疼死我了……”“痛痛痛,什么怪物……”
“听诸位的意思,今日你们无数人的家中都出现了病人,且不是普通的病,而你们把这一切归咎于我的存在。”齐同晏站在青枫的身后,两袖清风,神情自若。
“就是你!你是妖妃血脉,难道你还不想承认吗?!”
齐同晏深吸一口气。他讨厌跟这些人说话。“所以你们认为,烧死我,病症就会不治而愈?”
“那当然!”“可不是嘛,江大夫都说还要再研究一下,肯定是你搞的鬼!”“跟他废什么话,我娘子还在家里等我呢,赶紧把他烧死!”“对对对,赶紧把他烧掉!”众人欲要再上前,却有青枫像一座大山挡在他们面前,两相僵持。
“为什么你们认为,凭你们,可以烧死我?”他的目光中既是不解,也是失望,对人性之中卑劣处的失望。
“少看不起我们,你这妖物!”一名中年男子突然不知从哪捡来一截短木,掏出火折子给它点上火,朝着齐同晏的方向远远一抛,“大家伙都让让啊让让,看我这就烧死他!”
这种程度,对青枫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地就接下来了那截简易火把。他将火灭掉,有些恼怒:“扔火?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个不小心,这方圆几里也许都会被你毁掉!”火场,是生死局,包含着无限的悲哀与无奈,青枫觉得这群人简直就是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