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齐同晏不动声色地将那柄装饰剑交给身后的青枫,“你说这是你的剑?”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人。
白衣男子笑道:“当然不是,在下只是借来把玩一二,现下正要还回去呢。”
“还到哪里?”
“自然是从哪借、向哪还,有借有还嘛。”
“如果是左丞相府的话,本王替你还了便是,恰好本王也有点事找他。”齐同晏顿了顿,“不过本王听说,前几日左丞相府中失窃,单单失了一把御赐宝剑,宝剑找不到,却找到了一张借条。”
白衣人仍然笑吟吟地看着他。他的相貌不算出众,却也当得起“相貌堂堂”四个字,更重要的是他自带着一种风流雅致的气质,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而昨日,六扇门不知寻得了什么线索,闯入舞乐坊,扬言要捉拿大盗沈宋瓴。”齐同晏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过最后也没听到捉拿成功的消息,想来是失败了。”
“殿下要喊人吗?”沈宋瓴扬眉,笑意未减,眸中晶亮。
齐同晏摇摇头:“探探姐想亲自捉到你,本王不掺和这事。”
“捕快大人敬业得很,在下每次都是没命地奔跑才能逃脱。”沈宋瓴嘴上这么说,意思却全然不如此,齐同晏知道他只是在打玩笑话。总是抓不到沈宋瓴自然是有原因的,这家伙轻功飞快。
“这剑是御赐的,沈公子下次还是不要往平民家里放这种东西的好,若是被发现了,他们担不起。”齐同晏的话虽平和,眼中警告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这我倒是忘了,多谢殿下提醒,沈十日后定会多加注意。”沈宋瓴施施然弯腰道。
“沈十?”
“通缉榜常驻第十名,可不就是沈十?”沈宋瓴打趣,引得齐同晏也不禁展颜一笑。
“剑既经我手,就由我还吧,少一些闲言碎语。”齐同晏道。
沈宋瓴思忖了片刻,同意了:“也好。那么殿下,我们有缘再会,可别跟捕快大人说见过我。”瞬息之间,他足尖一点,人已上了房顶,轻跃着逐渐远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宋瓴本人,”齐同晏眯眼瞧着房顶,“走吧,去左丞相府上还剑,就说我在路边捡到的。”步子甫一迈开,他又道:“记住,只是去还剑。”那意思是让周伶沉住气,不要惹事。
同一时刻,左丞相府中,花重锦正听着左丞相的抱怨与唠叨,微笑着连连点头,不置一词。
“花少卿,你帮我去劝劝燕王殿下吧。那小子年幼不懂事,我怕他冲撞到殿下,犯下大错啊!”左丞相一脸沉痛。
“还有老夫那御赐的剑啊,这都几天了,怎么六扇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昨天还听说他们上街抓人啊!”
“周伶是老夫故友之子,老夫实在是想念他啊,每每看到他,都仿佛看到了老夫那英年早逝的友人,怎能不伤心!”左丞相干干地抹抹泪,正喋喋不休时,忽有下人来报燕王殿下登门拜访,他忙向花重锦看去:“花少卿,老夫知道你与殿下交好,求少卿也念在老夫的思友之痛上,帮着劝劝周伶那孩子吧。老夫实在是担心啊……”也不理会花重锦的反应,他转头吩咐下人:“快快请殿下进来。”
齐同晏带着青枫和周伶踏入左丞相府时,恰好与花重锦的视线对上。他也不意外,轻松道:“重锦也在呢?”
“殿下。”花重锦施礼,一双眼睛闪着精光。
“嗯,”齐同晏转头向左丞相示意,“多有叨扰了,丞相。”
“哪里哪里,殿下光临寒舍,简直令小舍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左丞相的脸上堆满了笑,全然不见先前在燕王府的尴尬。
“本王是来还剑的。”齐同晏伸手,青枫将那把装饰用剑递到了他手上,“丞相瞧瞧,这剑可是你的?”
左丞相慌忙地抱过剑来,喜道:“正是!正是!殿下怎么会有这把剑,殿下抓到那贼人了吗?”百姓不知,官圈里的人自然都对丞相府失窃一事有所耳闻。
“未曾,本王是在郊外的一棵树枝上看到它的。”齐同晏回。
左丞相信了这说辞,乐呵地招呼仆人将剑收好,想着总算了结了一件事,没把御赐的东西弄丢。心里这块石头落下后,他眼珠一转,视线移到了最后方的周伶身上,笑呵呵地问道:“殿下,周伶这孩子还听话吗?”
“嗯,很乖。”
乖……?左丞相的嘴角抽了抽,他见过周伶的性子,不赞同这句话。他盘算着,殿下这样铁定是要维护周伶了,周伶也不可能自愿回来,甚至估计已经向燕王投诚了,干脆坦言道:“殿下,实不相瞒,周伶的卖身契还在下官手中,即使他人在燕王府,到底还是下官的人。”什么府上仆人的孩子,什么故友之子,全是瞎编乱造。眼见周伶不配合,左丞相知道造再多身份、再多借口也没用,指不定这小子已经把他做的事捅给了燕王。
“哦,那你把卖身契拿来吧。”齐同晏也很干脆,旁边一直不插话的花重锦忍不住泄了点笑声。
真努力啊
左丞相一头黑线,强颜欢笑道:“殿下,这小子是下官通过正当途径买来的,殿下这样……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齐同晏挑眉,“多少钱,本王买来就是了。”
“殿下这般夺人所好,于名声不利啊……”左丞相暗示,可惜齐同晏根本不在乎这些。
“想威胁本王?丞相大人恐怕是忘了,对本王来说,这些根本无所谓。倒是丞相大人……”齐同晏周身的气势突然变化,萦绕着一点上位胁迫者的威压,“人言可畏,丞相大人身居高位,应该还不想退位让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