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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之下
孤月竹
昭国有位六皇子,黑发绿瞳,十五岁便被封为燕王,出宫自立门户,居燕王府。
全上京的人都承认他终日碌碌无为,游手好闲,却不乏人敬他爱他,为何?
齐同晏这人人生没什么目标,所信奉的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要我亡我便亡,也不过游戏人间。
可他也有底线,不牵连无辜、不牵扯自家亲友,便是他的底线。若有朝一日身旁近友身陷险境,他定奋不顾身。
而他闲适的生活开始改变,是从一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国师开始的。
国师:“你的眼睛很美,给我怎么样?”
刺客小哥:“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近身搏斗。”
将军好友:“戴罪为奴,你是在羞辱我吗?”
敌国主帅:“为什么要回去?有人要害你。”
后来大军压境,生死存亡,他依旧没有忘记,即使再无为,他也是昭国的皇子。
不穿越不重生不系统不打脸无金手指,架空世界观,古代本土人。
第一本尝试,谨慎观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天之骄子正剧
不明所以的小男孩
昭国,天齐二十八年。
上京中的人都知道,当朝皇帝膝下有七个孩子。其实应该有九个的,只是有两个命途多舛,双双早夭。最大的孩子沉稳持重,是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选——是的,当朝皇帝年已半百,依然没有立下太子;最小的孩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惜年龄还小,懵懂不知世故。而这个故事的主角既不是大皇子,也不是最小的九公主,是平平无奇的昭国六皇子——齐同晏。
若说此人,倒也不是真没有一点看点。上京中的人都知道,六皇子齐同晏有一副好皮相,传闻几年前他出宫自立门户的那一日,大街上一片掷果盈车,大抵是地位尊贵、亲民随和、人又长得好的缘故。他还有一身骑射的好本事,皇家秋猎场,齐同晏首次亮相便博得头彩,一举成名,此后传言更是愈加夸大,称他是百年一见的穿杨弓手。
上京中的人还知道,这位六皇子虽然面相柔美、骑射极佳,却是半个纨绔子弟。说是半个,因为倒还没那么严重,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作为一个皇子,不关心政治风云、不关心朝堂大事,但关心名山胜景、关心游山玩水,更关心醉仙楼今日出了什么新品、舞乐坊新来了什么伶人……
好好的一个美人胚……呸,好好的一个正处于可塑之才阶段的皇子,硬是把自己玩成了庸庸碌碌的纨绔模样。上京的人们摇头叹息着。
譬如此刻,这位六皇子正津津有味地坐在一家茶馆里面听书,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壶茶和一小碟花生米。
“……要说这谢濯可不得了,简直天纵英才,十二岁就打造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偃甲人!据说那偃甲人是当时谢濯的倾力之作,虽然个头小了点,但足以以假乱真,可惜你我是无缘得见咯!”台上的说书人摇摇头表示遗憾,继续道,“皇帝听说这事,当即就砸重金买下这人偶,给刚出生的九公主作了生辰礼。”
“这偃甲人啊那叫个千金难求,只有在异珍阁的竞拍上才能偶尔看到,若是花鸟鱼虫之类,倒是可以直接去找谢濯买入。”说书人话音落下,又是一叹:“如今偃师是越来越少见了,偃术也在逐渐失传,整个上京可是只有一个谢濯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师承何方。”
吵嚷的讨论声马上掀了起来,一度盖过了惊堂木的声音,皆在讨论那个少年成名的偃师谢濯。齐同晏喝下最后一杯茶,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茶馆,随口对身后跟出来的青枫道:“郁儿的那个玩具确实挺有意思,只是时间久了,受潮越来越严重,关节越发不灵活了。”
“毕竟是谢濯幼时的作品,尚有许多不足之处,不过九公主仍然爱惜得紧。”青枫回话。
“郁儿童真,那毕竟是她出生的礼物,想来意义非凡,只怕是坏了也还要埋在门前的那棵大树下呢。”齐同晏想到齐甄郁蹲在地上埋东西的画面,忍不住发笑。
“九公主年幼,心思纯净,确实像是她会干出来的事。”青枫笑着附和。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视线近处,齐同晏突然注意到正向自己这方向跑来的一个小不点,连忙往旁边跨了一步就要让道。哪知这步一跨,眼睁睁看着跑近的小不点也微微变道,依然正冲着齐同晏。
“等等,为什么冲我跑?”齐同晏还没想明白,青枫已经上前一步,长臂一展,伸手拦在了齐同晏面前。
“站住!别跑!”
嚯,小不点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打扮的人在追着喊,看起来来者不善。
砰——
“殿下!”
齐同晏躺在地上,睁眼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觉得后脑勺有点痛。“嘶……疼疼,”他捂着正中地面的后脑勺,半起身来,“什么情况?”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自己腰间紧了紧,是那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正使劲抱着他,一副不打算松手的样子。
“殿殿殿殿下,”几步之遥的家丁们颤颤巍巍,有一人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站出来,“这……这小孩是左丞相家的,没看住跑了出来,惊扰了殿下简直罪该万死,我们……丞相大人一定会重重罚他,给殿下一个交代的!”
齐同晏虚扶着身上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起身:“左丞相?我没听说过丞相大人有个这么个年龄的孩子。”眼前的小男孩几乎矮了齐同晏半个身子,把头死埋在齐同晏怀里。他只能看到小孩身上灰扑扑的,沾染了许多灰尘,头发也是一片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