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脸色大变,怒喝道:“给我放下!”
三个人哆哆嗦嗦正要放下,领头那人低吟一声:“可不敢不敬河神啊!”
得了云昭的眼神,代望山跃身上前,赤手空拳将其中二人打倒在地,稳稳夺过棺木放在地上。江迟也跟他一起撬着棺盖上的钉子。
领头那人见状要逃,却被云昭横刀拦下。
棺盖打开了,可里面哪里有什么羊?只有夺目的红色的嫁衣。姑娘侧卧其中,用手指不断敲打着内壁。她的手上渗着血,被绳子死死捆住。她的脸上满是鲜红,眼前的白色布条也被血染上了颜色。她的嘴巴紧紧闭着,四周都是血。仔细一看哪里是她想闭着嘴,分明是被人用线给缝了起来。
代望山替她把绳子割断,她也没有力气自己坐起来,更没有办法再发出一个音节。
“这就是你说的祭品?”看着那姑娘,云昭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不……不是我啊!我们只是把东西送过去,旁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那人说,镇上每三年就会送上一只“羊”,封在棺材里送到大沙河去沉水,这便是敬神了。只有这样,神明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才会保佑他们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牺牲一人,造福众人,这是大家明知不可,却无人反驳的事。
姑娘有个嗜赌的混蛋爹,为了钱他愿意让女儿去做牺牲的羊。
看到被人折磨得如此凄惨的女儿,他居然第一反应是害怕,而不是心疼。
镇子里的人都害怕她,她的眼睛、嘴巴……都像妖怪似的骇人。即便这与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可毕竟他们只是没有反对,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伤害过她。
他们当然也害怕神的惩罚,于是也把这份恐惧加注在姑娘的身上,看见她就像是见了妖怪和瘟神的结合体。
当然,姑娘看不见那些人的嫌恶惊恐的表情,她的眼睛空洞洞的,遮着一条白白的布。
众人避而不谈,可她的心也是可以听见声音的,这里太吵了,吵得她想死。
她在心里埋怨起了救出自己的恩人。云昭远远地望向她,可怜的姑娘,以后这地方不会再有这样可怜的姑娘了。
只是,以后的事情与她何干呢?她成了这副鬼样子,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人。昨晚的求生念头荡然无存,她现在只想死。
死了好啊,死了一了百了。
死了她要变成厉鬼,去问该死的河神,去问该死的大祭司,还有她的混蛋爹。
阳光下的嫁衣璀璨,随着风声飘摇。她脸上的血迹都已经洗干净了,显得整个人苍白如纸片。她站在大树下,身前是一群人,身后也是一群人。她的嗓子依然哑着,发不出声音。恩人们向她挥手道别,她也只是听着。
云昭看着她,眉头依然紧缩,心中有些担心。只是他们也不可能把姑娘带到西北去,那么远的路……这里是她的家,家是最好的地方,云昭如是宽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