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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云昭一把将顾文若扯了回来,威胁道,“你敢碰她试试!”这个她当然指晚儿。
顾文若看着云昭,又看了一眼她亲卫代望山,才道:“我不碰她。”
代望山只好朝他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将军她酒量不行啊!
怪不得军中组的酒局将军一次都不肯参加,原来不是不愿,是不行啊。
这酒是不敢再喝了,才一杯下肚将军就要发疯啊,顾文若要逃,云昭就在后面追。一路追着“妹夫”进了房间,云昭便赖在门口不肯走了,任她亲卫再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一步。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要不,一起进去?代望山大为震惊,顾参军居然敢出这种馊主意?这可是洞房花烛夜,真是不怕人说三道四啊!于是连忙摆手称不,一把将顾文若推了进去。
听见屋门打开的声响,晚儿立刻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心。她伸手按住藏在被褥底下的剪刀,调匀呼吸,从盖头的缝隙里死死盯住顾文若的脚面。
他宁和平缓的脚步渐渐接近喜床,沉稳的声音响起,儒雅至极,准备开口收买人心:“云姑娘,在下顾文若,仓促迎娶,还望宽恕。不过请别担心,你若不喜欢我,我便只当妹妹一般护着姑娘就好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流程走完。
玉如意刚要碰到晚儿的盖头,怎知她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剪刀,急急朝顾文若挥了过来。
由于没设防备,他手背上被划破了一道,鲜血正缓缓滴落,他也不恼:“别怕,我只是想这样能图个好兆头,不会碰姑娘的。”
他这番话的效果很好,晚儿心中有些动容,替小姐的担心也少了许多。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他掀了自己的盖头,心下一横,只好用剪刀抵住自己的咽喉。
“别冲动!我不掀就是了。”顾文若把玉如意往床上一搁,好生宽慰道,“姑娘早些歇息,我去外屋休息。”等晚儿放下手里的剪刀,他才敢回过头去,径直走到外屋,再也没往屋里瞧过。
他心里仿佛很有底气,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位姑娘对他的态度。他什么也不说,也一点不恼火,笑容依旧和煦,甚至有些喜上眉梢了。
门口传来细细的交谈声,指名道姓地说着他顾文若的坏话。他静心听着,原来云大将军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啊……不过他真的还挺想告诉外面那俩人,这门不隔音啊!他一点也不着急要为自己辩驳,就算自家大将军兼大舅哥对他生出再多成见又能怎么样?反正人他已经娶到了。
“将军放心了,那顾参军到外屋了,咱们回去吧?”
“不回。”云昭用头抵着门,语气苍凉,眼里含着泪,“代望山,我好想他。”
可能是因为喝了一点点酒吧,大婚当晚,坐在自己婚房的门口,她想哥哥了。
四下里举目无亲,偌大个将军府只她一人撑着,身边仅剩兄长留下的一名亲卫。
代望山眼中含恨,他又怎能不想?他的将军死得太冤太惨……可是哭也不该在这哭啊!但云昭就是赖着这儿了,怎么都劝不走,他只好在心中道了声“得罪”,一掌劈晕了大将军,背到旁边的客房休息去了。
门内的顾文若浅浅一声叹息,相识四年,这是第二次见她如此难过。看来今天不但没让她开心,反倒惹她伤心了。
——
翌日清晨,大舅哥怒敲婚房大门。
代望山劝说这样不好,她却道:“有什么不好的?我文书大印丢了,请顾参军帮忙找找,合情合理啊。”
开门时顾文若还穿着新郎官的衣服,里里外外一件不少。他眼神迷离,态度却温和,朝大将军施了一礼,抬头却瞧见代望山在后面张牙舞爪比划些什么。实在没瞧懂是什么意思,但大意应该:将军不爽,别惹将军。
提着新郎官出了顾府,不免要让人说道一番。这大婚第二日,边威将军就要拽着亲妹夫去加班了,简直惨无人道啊!这下谁家还敢把掌上明珠嫁给他?这种工作强度,嫁过去了不是让女儿守空寡嘛!这下倒也顺了云昭的意,没人敢嫁更好啊,要是再娶上一个,那可真是分身乏术了。
云昭看着他这身婚服就来气,进了军营驿站就让代望山找来套旧衣服丢给他。
“怎么还不换?”云昭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惯了,因此也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嫌,直接让他在屋里换。
她既不在意,顾文若便随意了,他边脱衣服边说:“将军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可实不该跟皇上置气。”
“哦?”
“按理说大婚第二日是要携夫人跟长辈请安的,虽说卑职家中没有长辈,但蒙皇上赐婚,理当进宫同皇上皇后请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云昭总觉得他这声夫人是在叫自己,不由仔细想了想,因而后面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顾文若穿好衣服,姿态从容:“将军忘了,这婚约是从哪里抢过来的?是从陈王那里抢过来的。他的有意拉拢将军可以装作看不见,但卑职不能,我是将军的谋士,军中是,朝中亦是。那日为此得罪了陈王殿下,也得罪了将军,您恼我,安知陈王不想置我于死地?”
云昭却笑得很疏远:“不用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不开口我也自有办法退。说到底你只是边威军的军师,不是我云骁的谋士。你替太子做事我知道,不过太子又如何,陈王又如何,我谁都不想掺乎,你也别费心机。”
这话让顾文若莫名有些窝火,不过他的气愤只流露出一息,转瞬又恢复了那副温柔谦和的样子。他说:“将军吶,两家结了亲,是呼吸相通、一损俱损,我对将军好就是对我自己好……只有说这话您才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