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世上一遭,总免不了许多辛苦。就像对于在妈妈肚子里的小孩,需要努力汲取营养生存下去,也需要努力来到这个世界,还需要辛苦地学会爬、走路、跑步、说话。成长过程中的那些挫折和摔跤或许是“成长痛“。
好不容易学会了走路、跑步、说话,竟还要离开温暖的妈妈去上学,要去面对陌生的人和环境,要被规则管束,不得自由;或许多数小孩都有过不想上学的时刻和瞬间。她也有过,还记得表姐带她去学校,说好给她买糖就好好去教室,但买了糖后她吃完糖吹着哨子一个人回家了,那是一个比较炎热的中午,妈妈正在午休,她不敢进去,只好一个人站在门外等着妈妈醒来。妈妈醒了之后很生气,似乎一边骂一边把她送到了学校。
第一次住校是在初中,从未离开家的她跟别人一块挤着打饭、打水、洗饭缸。还记得辛辛苦苦排了半天队,被告知“这是一条插队的队伍“,让往队伍的最后面重新排,一气之下不吃饭了;也记得被舍友冤枉偷东西,还记得因为想家而下跪,每次离家的时候泪痕满面哭得不能自已,倒不是因为食堂的饭菜有多难吃,也没受太大委屈,就是很想家,很贪恋那个温暖的怀抱。有好几个一块来到外面读书的同学都回村里了,她妈妈的坚持,即使不舍也要坚持下去,中午让她学会了离开家。
高中反而没有太多印象了,只是每个阶段的切换,第一天的时候老师让同学们做自我介绍,她仿佛总能听成曾经同学的名字。精神寄托的概念也是她此刻赋予的,为了让上学这件事不那么难受,她期待上学能见到一些熟悉的人,或者情感层面极度信任的人。上学这件事本来难受吗,她早已不记得了,只是按部就班地在假期写作业,很少做一个完成不了作业的“差生“。
大学伊始,经历了一些挫败,逃回自己的安全壳里,那个时候就意识到自己需要被带着,被带着玩,被带着感受这个世界。她好好听课,加入英语社团,在自己熟悉且能掌控的领域坚持着,但也有面临外部压力时的崩溃,国庆回家和妈妈哭诉,老师让有读研意愿的同学加入科研小分队,她不打算读研,但大家都加入了,以及这个研究听起来就很忙碌,会耽误自己参加英语社团活动的时间。妈妈说,她每个阶段都需要适应,适应的过程很辛苦,最后事实证明她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做得更好,也越来越如鱼得水的。
是这样吗?现在的她仿佛已经忘了之前有多辛苦来适应新的阶段,只记得读研时的艰难,只能通过倒计时来让自己的生活有盼头。现在的她也和领导聊过,曾经那段被论文逼到几近抑郁觉得生活再无任何美好和可能的阶段,领导和她说,是因为她没有长期目标又把短期目标看得太重。或许是这样吧,看了那么多人生视角的主题,她也没想明白,自己这一生想要什么。曾经认为最重要的是:梦想、自由和探索。但曾以为的梦想是真的梦想吗?当她和老公聊到,她的梦想是出书,得到的回应却是“能不能想一些实际的“。是啊,光想但不会付出行动,又或者不愿意投入更大的努力和精力,只是想要自然而然地等待被命运眷顾。
工作已经八九个月了,阵痛期和适应期仿佛还没过去,曾经想要的成长和熠熠生辉需要她付出极大的心力,内耗不已让她格外难受,她仿佛不具备让自己快乐的能力,而是任由外界主宰她的情绪。比如只因为领导在双休的周五晚上布置了工作任务,说周一之前交,就失去了双休的快乐,在煎熬和等待中度过了四分之三的双休,直到任务做得七七八八,却依然还是会被周一交的压力和责任所捆绑。
难得有松弛感的日子,是和同事出差,自己不需要承担很重的胆子,只是跟着听听会议,最后补充一下材料就好。加上不用面对直系领导,面对子公司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专家而不是菜鸡,或许她习惯了也喜欢自己很懂的感觉,但不愿做一个新领域的小学生,因为她很难坦然大方地承认自己不会,去上问和下问。也很难在等待别人答复时不去揣测他人的想法和念头,以及总是灾难化任务完成不了的后果。也很难不顾及他人的情绪,就像老公那句“为什么就不能就事论事,非要在做什么前谈一段感情才行“。是啊,就连老公让她收拾下衣服,都会上升到束缚了她的自由的高度,为自己的生气和不开心找个理由,才能光明正大地不开心,否则仿佛就不应该有情绪。可是谁会乐意呢,真的有人会在旁人提建议时欣然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