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奶奶!?”这个反应让江芸感到惊恐,“出什么事了,您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您跟我说啊!”
她不安惶惑的声音让老院长眼泪掉得更厉害,正当江芸欲再问时,门后传来一道有些低沉寒凉的男声:“我来替他们告诉你,梅露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江芸猛地抬头,又惊又怒地瞪向了从大宅里走出来的道格拉奇:“你什么意思!”
五年的时光,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个已经是s国的元首,另一个是跨国巨企的老总,双方对峙起来气势间互不相让。
对她的瞪视,道格拉奇一脸面无表情,只是一字一顿:“就在昨天,她死在手术台上了。”
江芸脑子一嗡,整个人呆若木鸡。
六月,微雨。
大教堂里由孩童组成的唱诗班齐声低吟安魂的送葬曲,所有在场的宾客一袭黑衣站在席间,对着摆在台前的玻璃棺露出哀悼之色。
棺中的东方少女一身素白的长裙,被殓师化着漂亮的淡妆,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铺满的鲜花上。
一身黑裙的江芸站在最前面,愣愣看着这副玻璃棺,浑浑噩噩的脸上依旧是不敢相信和不能接受。几步之外是面无表情的道格拉奇,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透过玻璃看着棺内少女的睡颜,似乎要将这张脸牢牢烙在心上。
“真不可思议啊。”他突然开口,也没回头看谁就这么说起话来,“她一直都表现得那么淡然平和,什么都难不倒的样子,都让我差点忘了这是个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也是会死的啊。”
梅露小姐,你的离去就和当年的初见一样,都是那么突兀又震撼人心呢。
江芸却是浑身一抖。
你知道梅露小姐的妈妈是因病去逝的吧?她也一样,得了和她妈妈一样的病。
她的病其实是能治好的,五年前只是早期,只要及时治疗一切都来得及。可是为了实现你的野望她放弃了治疗,对所有人隐瞒了一切,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辅佐你身上!一直到瞒不了的时候才支开你自己去做的手术,结果却和她妈妈一样手术失败了!
我真的不懂你的妇人之仁!如果当初你听她的话直接杀掉那个姓贺的,之后你们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就能回国!你不需要做生意建什么星河公司,她也不需要为了保护你和公司成日成夜的忙!
现在你开心了吗?世界第一科技公司的江总裁!你赢得了尊严,守住了自己的良心,获得了想要的一切!可是她死了!因为你而死的!
梅露死了!她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你,江芸你开心吗!
道格拉奇从未有过的失态怒吼响在耳边,像是一把把重锤敲击在江芸心上,想要说什么却只有嘴唇在颤抖,下意识地想寻找最熟悉的依靠,却又突然惊觉那个永远无条件支持她一切的人已经躺在了棺材里。
“梅露……梅露!小晴——!呜啊啊啊啊——!!”
葬礼上,彻底崩溃的江芸扑跪在棺前放声恸哭。
全世界的人都察觉了,星河公司发展的步调变得越来越快。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没跟上步调被无情淘汰的科技公司,随后是因为那些黑科技而跨界引发震荡的其他传统行业,不过那些公司在经过最初的心惊胆颤之后很快发现星河公司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甚至还会互惠互利,但这一切有意无意的都会引出一个条件——排挤贺氏。
于是势力遍全球的贺氏集团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海外的所有企业全都被同行们挤兑得倒闭关门,伸在海外的触角被断得一干二净,只能守在华国大本营这一分三亩地上经营。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只是一个开始,将贺氏集团排挤得只能在国内生存后,星河公司才是真的张开獠牙,像是戏弄一只困兽一样不时一口又一口从它的身上撕下一块血肉,直到伤筋动骨鲜血淋漓。
两年,只是短短的两年,庞大的贺氏帝国摇摇欲坠,昔日的跨国巨企已经从云端跌入泥潭。
没有人受得了这样的落差,贺言庭不能,贺家的其他人更不能。
逼不得已,贺家人瞒着贺言庭主动找上门求和,星河公司的那位老总意外地好说话,只是轻飘飘地提了一个意见:“我只要贺言庭下台,不得让他从商或者从政,我不但收手还会给予贺氏资源补偿。”
这让那些都做好杀人准备的贺家人意外之余更大喜过望,忙不迭就答应了——本来就是他惹的祸,当然也该他偿债!
贺言庭再次见到江芸的时候,是被家里人绑着然后压着跪在她面前的。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失去总裁之位并且众叛亲离的贺言庭此时几乎疯狂,却被贺家人死死按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江芸穿着酒红的女式西服,手里捧着一只白玉制成的骨灰盒,面对他充血愤恨的眼神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开口:“这是小晴的骨灰,她在和我一起逃去海外的时候改名叫梅露。本来,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和她的命运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贺言庭,你这一跪不是跪的我,是跪的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