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谦声道,“没事,待他醒了我再来探望。”随即他离开了厢房,轻轻带上了门。
“不是喝药吗?”知慈望着谢琅离开,听到身后脑后响起微哑的声音。
知慈回头,有些意外,道,“你没睡着?”
少年有些虚弱,垂着眼道,“没有。”
知慈道,“那你方才为何要装睡?”
少年淡淡道,“懒得同他说场面话。”
知慈不知说什么好,道,“喝药吧。”
给赵晏然喂完了药,二人一躺一坐,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昨天半夜,我被外面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赵晏然道。
知慈道,“伤员太多,只能在大堂打地铺,避免不了有些吵。”
赵晏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赵晏然又道,“如果路府昨晚发的飞鸽,那掌门今天下午便应该能收到信了。”
“这么快?”
赵晏然道,“是啊。”过了一会,又补充道,“真希望他们快点接我回山上。”
随即屋里安静下来,这一次,安静的时间有些长。
大堂人声鼎沸,隔了门仍有些嘈杂。
听着门外的声响,知慈有些走神。
知慈神游天外之际,赵晏然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沈纤纤呢?”
知慈一激灵,他终于问起了身边的人。
“她跟了路茂枝。”
知慈本想接下来给赵晏然讲述昏迷期间,沈纤纤为了抛弃他,同自己产生的争执。可下一瞬,知慈便想起沈纤纤对她说的话,“你都没有自知之明吗”。
知慈的眼圈立刻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堵在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她怕一张嘴就发出哽咽。
沈纤纤的争执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沈纤纤不仅抛弃了赵晏然,也抛弃了自己。此刻她同赵晏然诉说沈纤纤的凉薄无情,又何尝不是在揭开她自己内心的伤口,进行又一次凌迟?
床铺上,赵晏然听完知慈的话,沉默了下来。他没再追问为什么沈纤纤不管他,也没追问沈纤纤有没有愧疚。他看起来既不难过,也不悲伤,仿佛只是听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片刻后,他开口,语气平淡,“不只她吧,我能躺在这里,想必路繁叶也落井下石了。”
知慈胡乱点点头,不想被赵晏然发现自己因想到沈纤纤哭了。她站起身,侧着头含混不清道,“我出去透口气。”便狼狈离开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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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慈站在厢房外,背靠着房门,哽咽着抽了一下鼻子。
她既伤心又委屈,伤心沈纤纤不把她当回事,又为自己曾经对她掏心掏肺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