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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间斜对面的西边侧卧,宋弈洲扫了眼,说:“我委屈你了?住这么小的地方?”
宋弈洲不是没去过孟苡桐之前住的那个家,也知道当初702就算面朝西,她的房间也足够是现在这间东侧主卧的大小。
欺负她睡小的,这种事情宋弈洲做不出。
而现在,他想到背阴房间的问题,脑子里就会浮现出曾经不太好的画面,连带着情绪也一并压了下去,宋弈洲说:“不想和我睡,就自己收拾好搬过来。”
“我明早还有训练,晚上睡不了几个小时,侧卧就行了。”他说,“你先搬。”
孟苡桐欲言又止的,还想说什么,但一看宋弈洲那个表情,到嘴边的话还是压了回去。
她没多闹,最后点了头,说好。
纵然结婚的实质在消磨他们之间的隔阂,但很多事的缓和,依然需要时间。
孟苡桐东西很多,但搬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就是因为宋弈洲明早还有训练,她不想耽误他太多的休息时间。
一搬好,她就以还有公事处理为由,先回了房间。
他们进房间都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彼此了解,所以宋弈洲那边很快也关了门。
待在这个朝东的房间,孟苡桐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但就是看着连夜晚都光线明亮的室内,她试图关灯去藏匿这种鲜明的亮,心眼还是控制不住地变得酸胀。
不想去想曾经的那个回忆。
她疲惫地身子往后一躺,人就倒在柔软的床上,夜晚了,困意渐渐来袭。
整个家都没有什么动静,很快静谧取代清醒,孟苡桐还是睡着了。
她原以为领证的今天,她会情绪异样到睡不着。
但真当梦境来袭的时候,她才发觉,有时候,或许连梦境都存在比现实真实,发人深省。
梦里,她还是那个十七岁的孟苡桐。
是那个格外冷的初冬,淋着蒙蒙细雨,一身华颂附中蓝白校衬,只套了件松垮灰色校服站在闵江市最大墓园的孟苡桐。
身后是入冬枯败的墓林。
而身前,孟敬俨身边站的是一同来悼念孟苡桐生母覃舒的韩婧茹。
孟苡桐一个人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手上捧着覃舒的骨灰盒,她强忍着眼泪,听着韩婧茹安慰孟敬俨的话:“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敬俨,你是苡桐的爸爸,还要撑起整个孟家,你不能垮。”
孟敬俨当真是悲伤了吗?
孟苡桐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天的北风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她一次次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泪都擦不干净,最后全都黏腻糊在眼前。
即便孟苡桐早就知道并接受覃舒在她初一那年就和孟敬俨冷战闹崩离婚的事,她也还是难以接受覃舒和孟敬俨相识整整四十五年的情谊,会败在韩婧茹和孟敬俨不到一年的邂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