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说人类为什么需要友情,那对她而言,大概是渴望有人陪她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之白曲起修长的手指,抵在唇下,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那我做你的朋友。”
说不吃惊是假的,陈岂岩甚至以为他吃错药了。
“学长,你说什么?”
“这是我的微信。”他将手机递出,二维码在她面前闪烁,“需要朋友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陈岂岩盯着那个二维码,目光愈聚愈久,眼前渐渐浮现出黑色的圈圈,恍惚中有些头晕。
她甩了甩脑袋,难以置信:
“学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岂岩,离开那些利用你的人,让你作弊的同学,绝不是想和你交朋友,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但这是不得已的做法;如果她能正常交到朋友,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谁让她是离异家庭的孩子,注定在班里不受欢迎。
可是现在,谢之白竟然主动提出做她的朋友。
但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他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疑问,之后无论她追问多少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他依旧保持沉默。
渐渐地,她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转而享受与他一起做朋友的时光。
在那段时光里,谢之白如同严厉的教官,陪伴她于书海中,时不时监督她的学习。
她经常因练习网球而疏忽功课,心中自诩已然掌握课本精髓,嘴上硬撑着说不用写作业。
可谢之白却透过她的自负,敏锐地拿出一道难题,发现她果然做不出来。
“这就是写作业的目的,”他沉声道,“如果看到会做的题目,你可以不写,但必须透过作业的答案,去检查自己是否真正掌握了知识。”
在这样的时刻,她的心情总是很复杂。
一方面是对自己感到羞愧,另一方面又陶醉于他的管教、监督和鞭策。
谁让他的话语自带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而且如果真严厉起来,还会施加惩罚。
那惩罚便是对她冷漠的无视,这无疑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可也正是在这样的惩罚中,陈岂岩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情感,心底涌动的渴望果然还是不想只有友谊,更希望能成为他的女友、爱人、永远的伴侣。
尤其每次在教室里坐在他身旁时,这念头便愈发强烈。
可他总是投来不满的眼神,脸庞倔强地转向另一边不让她看。
他不会明白,即便如此,他的面容依旧在她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因为她早已趁他午睡时,用指尖轻轻划过他脸庞的轮廓,所以绝对不会忘记他的脸。
他的容颜,经过无数次的偷瞄、凝望和轻触,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
直到被真正拒绝的那一刻,犹如夏日的冰雹,一字一句地砸在她身上,令她觉得过去的时光犹如一场荒诞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