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无声的泪水似乎仍在静静落下,谢之白依稀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与微弱的抽泣声。
“啊……是的,先生,我在哭。”
陈岂岩不会再问那种“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之类的傻问题,因为她已经明白,他对她的情绪敏锐得近乎超凡。
“在我面前,你可以哭出声来。”
他居然这么说,这令陈岂岩有些意外。
她一贯习惯了无声地哭泣,缘于儿时她总要求自己做一个乖巧的孩子,不给母亲添任何麻烦。
而哭泣在她母亲眼里,是一种软弱无能的表现,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徒劳。
所以,她只能在黑暗中默默流泪,不让泪痕见光。
只有浴缸和被窝,成了她的发泄之所。
可是现在,先生却告诉她,哭声在他这里不必压抑。
虽然在他面前,她不止一次悄然哭过。
每次被发现后,她便想要迅速遏制住泪水,仿佛那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从不敢过问他对她这哭泣的看法。
可是现在,她想知道:
“先生,您不觉得哭声很烦人吗?”
她知道许多人对于别人的哭泣无所适从,因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往往刺耳,令人不由得捂住耳朵。
然而,先生却轻描淡写地说“不觉得”。
“Marian,我是个普通人,没有超能力。想要了解你的情绪,我只能依赖你给的各种信息。我虽然可以从你的行为举止中推测,但你的哭声会更直接地告诉我你的情况。”
“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尽情哭出来,无论是因为难过还是别的什么,哭出来会比默默流泪更痛快。我希望你发泄出来,完完全全地发泄出来,不要憋着。”
陈岂岩的哭声已然如海浪般涌起,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他们之间。
她突然意识到,哭声不仅让先生窥见了她的内心,也让她自己看清了那隐藏在心底的起伏。
方才在浴缸里模糊不清的情绪,此刻她终于看见了是激动与不甘交织的矛盾。
她激动于能够创下那个成绩,却又为自身与对手的差距感到不甘。
当这些情绪在她脑海中豁然开朗,她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感到一丝意外的舒畅,甚至带着一抹释然。
她发现对自我的认识愈发深刻了,就和先生对她的了解一样。
泪水渐渐止息,哭声也随之变得平缓。
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轻松:
“感觉好多了吗,Marian?”
“是的,先生,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您愿意听我的哭声。”
先生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最终还是忍不住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