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同涂钦公子入往柳州,他还人恩情送人入柳州,我同行出任务,因听闻他要来徐州,这才想来一趟,看看你们。”
“洛阳王未死,不日前抵达柳州,父亲虽沉冤得雪,但遗失部分赈灾银似乎落入了柳州,我奉命来探一探。”
“舅舅记得,我只是元芙。”裴敬静静看向他。
“颂之的案子你查的?”他也清楚不过大半年,裴颂之翻案沉冤得雪定然是有人查的,他以为是皇城司奉命查的,确不知里头还有外甥女的手笔。
“顾大人与我一同查的。”没有他不可能这么顺利,不可否认,自己虽有两世经历,但从不轻看旁人,不自视清高这才让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某种程度上自己也穿穿越女,也穿重生,但古人智慧岂是自己前世国泰民安环境下长大的人能比拟的。
这里人为生存,从小的环境与阅历皆是不同,等级森严,阶级明确,女子无才便是德,若非自己入皇城司哪里能有半句发言权。
也有人可能觉得自己有两世记忆,且前世法医,苏醒后又是仵作,应该如何张扬,就该是个话本子爽文。
但事实并非如此,阶级明确的制度下,太过冒尖只会死的更快。
她生活的是现实,而非前世看小说,也不是话本子,没那么多的爽文,更多的是现实。
不可越举,做好本职,徐徐图之才是生存之法,哪怕是阿桓,皇城司总指挥使,圣人眼睛,虽有才能但也只可图谋。
阶级固化是根深蒂固的,也非话本子那般轻易,她筹划了这么久,也掺杂了许多的不得已。
有些选择也是随波逐流而已。
“你过的很不容易吧?”徐观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青儿的女儿还活着,那个本有隐疾,呆愣有些痴傻只会看书的女儿还活着。
不仅清醒了过来,有勇有谋,胆子也格外的大,但是与裴颂之那书呆子截然不同,他的智慧有,但没他迂腐。
“活着本就是是不易,灭我裴府的我与阿桓也查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是为了扳倒那些个背后势力,我来此只是想看一眼舅舅,舅母你们这些仅剩下的亲人。”
“舅舅只需要知晓我还活着就行,其他的都不需要管,出了这道门,我只是元芙!”裴敬坚定的目光看向门外,手指向紧关的书房门。
顿了顿,“柳州本该死了的洛阳王过去了,或许往后没多太平,徐州紧靠近柳州,舅舅提前做好防范,护好柳州即可。”
“好,我明白了,你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寻我。”这是他唯一能许下的承诺。
他根基在徐州,生长在徐州,更是徐州的父母官,他要护下的也只能是徐州。
这也是裴府出事他不能帮助分毫的原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明知冤枉,但他不能多问也不能多言。
“你当时怎么活下来的?”徐观心疼的看向这个命运多舛的外甥女。
裴敬把衣襟领子往下拉了拉,很淡的粉色,再过几个月或许连粉色也能彻底消失。
“咽喉差点割断,下手的人本留下了龌龊心思,我这才被阿父捡下一条命。”
“裴季?”
“嗯,阿父说是他也是河东喜闻人士,早年入京冲撞了长公主马车,被阿父救下并送皇城司行了仵作,自家出事,又闻爹爹出事,这才乱葬岗走了一遭。”
徐观点头,很符合裴颂之心善书呆子的画像,谁能想到,他早年的无心之举能救下仅剩下的血脉。
“你出公差至柳州,你阿父舍得?”既然是死了女儿,当敬儿自家女儿教导,如何能让她一个女子跑这么远?
“他死了,未封四品仵作前,白家家主放出消息,我是裴府遗孤,背后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当时我与阿父遭遇绑架,他为救我已经死了。”
徐观面色难看,“这一年多你就是这般如履薄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