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聂载
沉再三地叮嘱她。
他似乎很忙,说话的时候,那头声音很嘈,白锦绣胡乱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在办公室里坐着,不停地甩着手里的铅笔,正命令自己要克制,要忍耐,忽然听到秘书敲了敲门,说她的嫂子来了。
白锦绣一愣,急忙出去,看见张琬琰从辆马车里下来,正站在工厂的门口,边上是她以前从娘家带过来的张老妈子,就快步迎去,挽住她的胳膊问:“嫂子你怎么来了?”
张琬琰笑道:“你接了这间工厂,忙了也好久了,我今天没事,过来看看。”
白锦绣就带着她参观车间等各处地方。张琬琰显得很好奇,跟着白锦绣看了一圈,最后来到她的办公室,打量了眼里头的摆设,视线最后落到办公桌上那个巨大的嵌铜地球仪上。
白锦绣给她看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又指着她从前读书的欧洲说:“嫂子,我以前就在这里念书。”
张琬琰摸了摸地球仪,叹了口气:“绣绣,大嫂以前还不赞同你出国留学,现在看来,是大嫂错了。你这样其实挺好的,女人是该要多为自己想想。”
大嫂突然过来,白锦绣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听她又这么说,心里越发怀疑。看着她。
张琬琰慢慢坐了下去,说:“绣绣,早上你找你大哥想说什么,我其实都知道的。你不必找他说了。就这样吧,我也想开了。”
白锦绣一愣:“大嫂,你什么意思?”
张琬琰道:“他把那个姓柳的女人安置在了青浦街,我前些天就已经知道了。”
“大嫂你知道了?”
白锦绣这下是真的吃惊了。
“是,”张琬琰点了点头。
“你知道了,为什么一声不吭,不和我大哥闹?”
张琬琰沉默了片刻。
“这个女人就是你大哥娶我之前相好过的,早两年成了寡妇,去年和你大哥重新见了面,还管他借钱。当时我知道了,和你大哥闹了一场,很没意思。后来我忍了气,想着日子终归还是要过下去的,就出面把人一家都给迁回了老家。我是想着事情过去就算了,往后你大哥要是能收心也就行了……”
她笑了笑,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我边上的老妈子当时就说我心太软,不下狠手,怕日后还会有后患。我虽然恨,但真的做不了太绝的事,自己是没关系,总要给阿宣积点福的,绣绣你说是吧?果然你大哥还是没死心,过去了这么久,又和那个柳氏好了,这回干脆还直接弄了宅子把人给藏起来。我还能怎么样?把人接回家做小,成全了他俩,我是没这么大度的,何况人家也未必愿意做小。和他闹,他也不心疼我,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去那边闹,万一被人知道,反而坏了白家的名声,叫人笑话。我现在也不指望什么了,就这样吧,当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各过各的好了。我把阿宣养大教好,日后等爹百年了,我就过自己的,也是清净。”
她看向白锦绣。
“绣绣,我知道你性子比我还爆,这事,嫂子感激你,但你真的不必管了,你也管不了。闹到爹的跟前,就算他惧怕爹,答应和人完事,不又是和从前一样,还是我拆了他两人,坏了他们好事?他心里恐怕只会更加恨我而已。对着这样的丈夫,我也没意思。”
白锦绣强忍怒气:“嫂子!你能想得开,太好不过了!最好你就撕破脸,和我大哥离婚!一拍两散!你要是有顾忌,实在不想离,也没关系,可千万别在家再伺候他了!我过些天就去欧洲,不如你带着阿宣和我一起去,咱们去欧洲玩个一年半载,自己开心要紧!”
张琬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走了,家里怎么办?”
“大哥在外头风流快活,大嫂你干什么一天到晚想着这些?白家养了这么多管事,不做事干什么?吃白饭吗?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
张琬琰面露迟疑:“这……爹那边怎么交待啊?这不大好……”
“爹那边到时候我去说!大哥干出这样辱没家风的事,爹能说你什么?”
张琬琰犹豫再三,终于说道:“绣绣,你让我想想再说……”
白锦绣不再逼迫,点头道:“行,大嫂你先考虑。不管去不去,反正你可千万不要再给我大哥好脸色了!大嫂你母亲前些时日不是身体有点不适吗?你这就回家,陪你母亲,不要回来了!头回也就算了,大哥蹬鼻子上脸,无药可救!”
张琬琰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我收拾收拾,先回家清净些天也好。嫂子过来,是怕你要替嫂子打抱不平,万一事情闹大,坏了白家名声,也影响你自家兄妹的感情。你不用担心,嫂子不难过,自己知道的。”
白锦绣嗯嗯地应。
张琬琰的心情自然不好,说完了事,再坐片刻,说起身要走。
工厂里没事,白锦绣就和她一道回,到了白家,帮她收拾好东西,答应晚上送阿宣过去,送走了张琬琰,自己坐在客厅里,出起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