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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忍着笑意替她擦去嘴角的口水,然后拿起画笔,一笔一笔勾勒出她熟睡的容颜。
“你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他就已经爱你所有。”
季如烟的大脑被这一句话冲击得睡意全无。
“他爱你的坚韧勇敢,也爱你的狼狈软弱。你打扮得美美的,他毫不保留对你的夸赞,你懒得不想洗头不想收拾自己,他也不会介意。有时候,你不小心出了丑,自己都觉得难堪,他却会捏捏你的脸,觉得你好可爱。”言笑像是在说裴之声,又像是在说季珩。
“而且如烟,你对他也是这样,相互的对等的爱才能平衡地流动。”言笑说,“我和你爸,自然不会阻止这样的爱情发生。”
夜深了,四楼的那间病房陷入黑暗。
裴之声在附近买了宵夜,顺便借了值班室的微波炉,把牛奶加热,一并送到了四楼的陪护休息室。
季珩处理完一件因学生心理问题引起的退学事件,刚刚关掉电脑。
“季叔叔,吃点东西吧。”他把买来的饭和牛奶都放在季珩的床头。
“谢谢阿声,麻烦你了。”
“都是小事。”
“明天言阿姨就能转去港城的医院。”裴之声说,“您……”
“我去不了。”季珩说,“学校这边,调不出多余的人手来管理两个班级。”
从言笑病房出来后,季珩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工作,几乎成了一个麻木的工作永动机,不知停歇。
“到时候我会把地址发给您,什么时候您有时间能过来,我立马帮忙订机票。”
“你有心了。”
“我该做的。”
“阿声。”季珩打开饭盒,扑面而来饭菜的香味,里面是他最喜欢的香干肉丝炒饭,裴之声还记得他的口味。
“您说。”
“你会想念自己的父母吗?”
“我父亲是个混蛋,他死了,我也不会去祭拜他。”裴之声说,“我的母亲……我对她没有任何印象,所以也谈不上想念。”
季珩只从季如烟那儿稍稍了解过他的家庭,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唏嘘。
“如烟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的。”
“我知道。”
“7岁以后,我们尽力给她家的温暖。”季珩一口一口吃着饭,咀嚼几下,又娓娓道来,“我们算不上多好的父母,但我们很爱很爱她。”
“我知道。”
“她长成了一个特别好的孩子,不吝啬自己的爱,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爱而有负担。”季珩推了推眼镜,“可是阿声,你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裴之声沉默了几秒,还是肯定地点点头,“对,我的成长环境,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