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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木头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人,竟然感到有些庆幸,迅速挂断电话对着面色苍白的人自言自语:“你睡吧,多睡会也好。。。这样,难听的话你就不用再听了。”
檀溱想上前扶她,跪在地上容易扯到伤口。简磐拉住她:“别拦,不然她的心思重,这个节可能永远解不开。”
没错,简磐向来很了解庄子苑。“她这个人虽然很容易帮助别人,但不喜欢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剩下的话她没有多说,檀溱也明白过来,停住脚步担心地看着庄子苑。
“对不起。。。小笙,希望你允许我这么叫。。。没有让你见到爸妈。。。”她的音色年轻,听上去并不像家里长辈能说出来的话,开头的对不起,又像是个认错的孩子。
“你放心,不管这群人是谁,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过他们。。。”衣袖里的拳头紧紧握起。
“睡醒之后。。。就只做自己就好了。”
遗体被工作人员抬到台子上,主持葬礼的先生看上去年纪不大,眼角的皱纹却像是看惯了生离死别,只是轻微的留下一到岁月的沟壑。
人心是最难看透也是最危险的这个道理,庄子苑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彻彻底底体会到了。她不好欺负,不代表别人就可以欺负她身边的人。
现场来参加葬礼的一共只有庄子苑、简磐信得过得人,遗体被机器缓缓运走后不小的房间内只剩下黑色的沉默无言。
庄子苑从简磐手里接过孩子,脸上的凝重立刻由新生所带来的一丝期许所暂时掩盖,她温柔地逗着孩子,小声对檀溱说:“我打算。。。檀溱,我们收养她吧”她临时把商量的口气改成决定,一脸坚决。
檀溱没有犹豫:“好。”只回答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给了庄子苑不小的力量。
骨灰盒上被装饰了无数朵鲜花,芳香的气息让人暂时忘记了悲痛。去往墓园的车上,韩涛开得小心翼翼。庄子苑问同车的简磐和檀溱:“你说,她会喜欢什么?”
简磐不了解这位,檀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花。她一直很喜欢花。”
庄子苑看着檀溱:“我知道,可是她如果自己选。。。会选什么花?”她想让这个为自己献出生命的人把另一个家安在她最喜欢的地方。
“紫苑。”和自己爱人的名字读音很像,也正是因此,那段时间她才内心纠结到需要去国外外空缓解。
檀溱不是很想提起这个词,它总让她联想到从前。可是爱人眼中的光正在逐渐暗淡,她不希望爱人因此伤心。“紫苑吗?”庄子苑想起自己在檀溱家里第一次见到这种花:“可惜现在紫苑花已经枯萎了。。。”
她就像一朵并不鲜艳的腊梅一样,还是挺过了这个严冬。但其他植物都没有,紫苑同样也没有。
“南方暖和一点,是不是可以试着找到一片紫苑花田?”简磐想到自己前年年初在南方收购的一块地皮,本来是想搞一个花艺主题的度假村的,可是因为本地的一个项目搁置,就一直没再继续弄。
“虽然面积可能不是很大,能坚持着开花的也不多,但等到来年八月份,成片的紫色会开得很漂亮。。。很安全。”
漂亮到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尽情沉醉在花香之中。安全到就算在有世俗阻碍,她也可以在花海里安眠。
开车的韩涛抗议,不是不想去,而是距离是在太远:“咱们现在开车出发去,到南北方分界附近就需要一整天。。。”
“你先回家吧%2C”庄子苑知道这听上去很疯狂且难以实现,耳朵贴在怀里抱着的“花盒子”上,像是在和里面的好友商量:“我们坐飞机去好吗?四个座位。”
就算花高价请一位乘客改签,她也要给随笙流出一个座位。这是她对一个人不论生死、最大也是最值得的尊重。
“我可能没有时间。。。”简磐想不出什么借口,可又实在想在这最后两个月里多陪陪于雾。“嗯,没关系。”庄子苑知道一些于雾的情况,并为自己不能及时探望表示抱歉。
此时刚刚经历一次休克的于雾如果能听到,那她心中的希望就会磨灭地慢一点。
“好好陪她。”这是庄子苑平生对简磐说过的最认真的一句话。简磐像是把自己所有的信用全部压上,目光坚定地看向庄子苑:“我会的。”
两天后,南方某城市郊外未动工度假村区域。
说是未动工,其实是只中了些花花草草。神奇的事,当初简磐并没有明确要求那些花匠们种什么花,只是说按照她们的喜好来,感观和谐就可以。
“简总说这边的花草定期有人搭理,让我们直接进那间白色的小楼里,里面会有人来帮我们。”从上飞机开始到现在,庄子苑一直没有放下花盒子,一旦上面的花变得不那么鲜艳,她就从包里一半水一半空气的密封袋里拿出一只新的鲜花换上。
吃饭喝水这些事情檀溱都一件一件地帮她完成。庄子苑还在飞机上打趣地问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残废了。“没有啊,我那么大一个可爱的老婆,就是万一真是残废,我也愿意一只照顾你。”
一路上的有说有笑让檀溱产生了自己的爱人已经从前段时间的情绪中挑理出来的错觉。在见到这周轮到照顾几亩花草的园丁姐姐后才又从庄子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悲伤。
“你好,我们是简总的朋友。”庄子苑知道这个开场白似乎不会怎么找人喜欢,好在园丁姐姐很热情地和她们聊起这片花田:“我们老板当初选园丁的时候一共选了十九个人,分别负责这十九块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