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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从衣柜里掏出几件衣服,让景瑜安快点去冲个澡换上,他自己车里还有套干净的备用衣服,趁景瑜安洗澡的功夫穿好。
他在玄关穿鞋的时候,景瑜安好像听到了声音,趿拉着浴室拖鞋匆匆跑出来,身上只披了一条浴巾。
几乎皮包骨的小腿下连着凸起纤长的跟腱,景天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他的身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像蚯蚓在心口翻掘。
他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很好看。
景天努力去挖掘一些老去的记忆,按照常理而言十岁的孩子早应该心之成熟,能够清清楚楚记得住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忘记亲人的容貌。
可能是因为一些创伤性后遗症。
大脑里的保护机制让他迅速地遗忘掉十岁之前的记忆,以至于那些模模糊糊的景象每每再次被强行唤醒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头好痛。
景天的视线有些躲闪地透过景瑜安未被擦干的头发,看到那双慌乱紧张的眼。
景瑜安的眼睛很大,灰褐色的瞳孔不安地抖着,脸颊消瘦地内凹,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只有喉咙上下动了动,潮湿的手略显尴尬地在浴巾上摩挲几下,仍有水滴哒哒响着砸在地上。
“你去……哪儿。”他小心翼翼的说。
这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极了怕被丢弃的流浪小动物,左右都没安全感。
有人在旁边的时候吓到嗷嗷乱叫,失控咬人,但人一旦走远了,他又会怕被再次抛弃,笨拙胆怯地跟上去。
景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踩掉鞋子重新回到房子里,径直走去卫生间拿出条干毛巾,仔仔细细给他擦拭滴水的头发。
“办事。我说了,我很努力地活着,拼尽全力想在这个社会上找到立足之地。”
景天说:“你走的那天我失去了所有东西,包括身份,金钱,甚至尊严,而现在,我要一个一个找回来。”
他牵起景瑜安止不住发抖的手,那条细弱的胳膊不足一握,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摸起来有些粗糙。
“伤口可以愈合,但受过伤害的事实不会消失。”
“怪我……”
“没必要。”他放下手,任凭那条胳膊垂落下去:“你过得也不好。”
景瑜安的头更低了。
“你是个失败的人。”景天的语锋尖锐,毫无情面,语气却也平缓:“你很傻,竟然会想到通过那种方式威胁简松。”
“没有……”景瑜安的声音很小:“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真心的……他说了,会和我结婚。”
“至少不应该用自己的幸福做赌注。”景天看着景瑜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