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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总有东西不想让他清净。
吵嚷的人声浮于耳面,尘嚣之下,还有刻意暴露的喑哑腹语。
重尘缨脚步一顿,阴下眼睛,调转方向,拐进了条隐蔽的小巷子里。
巷内无人,唯有来风。
“跟这么久。。。。。。”重尘缨蓦然抬起脸,半敛的眼睛洋洋落下,盯住了不远处空荡荡的屋顶上,“有何贵干?”
明明是无人之处,却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他从房梁上跃下,头顶的黑色帽兜被风掀落,露出了一头白色长发。
是山矾,那条白蛇。
他缓步走近,在完全看清重尘缨的瞬间怯红了脸,连眼神也不禁躲闪起来。他弯下腰,把表情藏起来,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道:“重公子。”
重尘缨哼笑了声,腔调懒散:“看来你们蝰大人这是认输了。”
柳文尚暴露,封印重塑无法阻止,先前的各凭本事,已经分出了胜负。
山矾抿了抿唇,只当没听见他对妖神大人的轻慢态度。那日相府一战后,他将重尘缨放他一命的事告诉了蝰,才得知原来重公子是和自己一边的人。
他为此庆幸、欣喜,甚至期待。
尤其是在得到蝰的指令后,原本潜藏的情感在瞬间迸发出了实质,甚至没由来的有了底气。
“重尘缨值很多东西,人族的上等功法,鬼域的至臻法宝。。。。。。”蝰站在山矾身后,两只手故作亲密地搭在他肩膀上,凑近耳朵,头顶的几条紫蛇往前又向后,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你要想办法留住他,让他告诉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又藏在哪里。”
“无论用哪种方式。”他呼了口气,那紫蛇便嘶着信子,将寒气吹进山矾的耳朵,让他打了个激灵。
蝰盯着山矾紧张到发红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慢悠悠地笑道:“他会喜欢你这种类型,比女人漂亮,但没女人脆弱,不容易被玩儿死。。。。。。”
山矾哽了喉咙,强装镇定地扬起脸,而在袖袍的掩映下,不自觉抠起了手指:“蝰大人请重公子在封印重塑之后前去踏水阁,他会亲自为您接风洗尘。”
“另外还让我提醒您一句,希望在您动身之时和身边人提前道别,免得到时候找上妖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
重尘缨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两位师父。
可一提起道别,他却只能想到宴玦,想到宴玦问自己的那句话。
你会因为在乎我,而在乎其他人吗?
自己会因为在乎他,而在乎整个人族吗?
他不知道答案。
曾经他绝不会因为某个人动摇早已确认的决定,就连他的二师父也不能。
可现在他不确定。
他不想和宴玦道别。
重尘缨敛着眼睛,脸上散漫的笑忽然收回去,叫整个人都拢上了一层阴气。
山矾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郁氛围惊慌了神,却也知道自己的目的,便探了手过去,轻轻拽住了重尘缨的衣袖。
“重公子,您,不高兴吗。。。。。。”他把声音收得很细,尽力让自己听起来温顺又绵软,“我可以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