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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过几秒,便忽然好像想到什么,立刻收敛表情,平静了语气:“说起来,刚刚那个男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重尘缨半阖着眼皮,本还躁动雀跃的心绪便在陡然间归于一潭死水。
他微微侧过脸,过眉的碎发露挡住半边眼睛,像隐蔽在海草中的水蛇:“。。。。。。是吗。。。。。。”
“宴将军还真是阅人无数,连鬼域都能遇见熟人。”
语气飘忽,散在半空。
宴玦摇摇头:“眼熟罢了,却不曾记得到底何处看过。。。。。。”他忽然沉了声音,由着思绪想到了某些更深的地方。
再次一抬脸,直直看向了重尘缨,神情严肃:“而且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古怪了吗。。。。。。”
重尘缨彻底转了过来,毫不躲闪地迎上了宴玦的视线。在无风过境的小道上,无端面庞发凉:
“何处奇怪?”
“八方将军为何要杀杨凌,又为何要杀我,最后明明可以得手却又落荒而逃。。。。。。”宴玦凝着语气,“你不觉得,自从杨凌死后,我们一直在被推着走。。。。。。”
“就好像出现了一个计划之外的人,故意让我们觉得就是何浊杀了杨凌,故意引我们来鬼域,故意拖住我们。。。。。。”
他一字一顿,句句铿锵,说来也奇怪,声音明明没有温度,可敲在重尘缨耳朵里,竟隔着薄薄的皮肉阻拦无端沸腾了心火。
宴玦果然聪明。。。。。。
他翘起半边唇角,勉强压住了即将倾泄而出的笑意。
他真的越来越好奇如果宴玦知道戏弄他的那个人一直都跟在自己旁边,会是副什么样的表情。
宴玦猜的很对,的确有一个计划之外的人在阻挠他,而这个人,就是重尘缨。
利用杨凌的死,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着。
他故意让何浊留下怨气引起宴玦注意,故意把宴玦带进鬼域让他以为是白阎罗插手凡世,故意让何浊袭击宴玦扰乱他的思路而更加相信自己。。。。。。
重尘缨就是在捣乱,就是在干扰宴玦。他不在乎杨凌究竟因何而死,因为是谁都与他无关;不在乎修补封印这件事的过程是否顺利,因为结果必然会成功。
他只是好奇宴玦在蒙受欺骗陡然醒悟之后是否会愤怒,是否会失控,他想知道那副凡事皆无谓、凡人皆掌握的冷静面皮之下,最恶劣、最疯狂的本相。
毕竟肉做的心脏是最黑暗、又最纯粹的东西。
他只在乎自己的消遣。
猜测并得到宴玦的隐晦另一面将会是他诸多收藏品中最熠熠生辉的一个,将会他窥探掌控的所有罪恶人性中最值得回味的一个。
是勃然大怒出言不逊,还是恶念汹涌心生杀意,重尘缨都会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