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好眼力。”重尘缨无所谓地笑笑,懒得行礼,甚至连尊称也没带上,“可在下既非西洲,也非北洲,此刻也只是宴将军的江湖朋友而已。”
似是没想到此人说话这般滴水不漏,太子玄懿神情微怔,转而便面色如常地看向了宴玦:“重公子既在将军府上,需得尽心招待,不可失了我北洲的风度。”
宴玦点点头,应声道:“殿下放心。”
玄懿转回脸,朝重尘缨笑得礼貌:“重公子若有需要,东宫随时恭候。”
“客气了。”重尘缨随口便回。
见玄懿已经出了府门,九皇子忽得停下步子,没什么讲究地跑回了宴玦身边,语气分外亲切:“小舅舅,那我也先走啦,你好好养伤,改天再找你请教。”
“九殿下言重了。”宴玦仿佛没看见那故作亲近的称呼和动作,语气平淡,视若无睹。
等终于把人全都送走,宴玦招来温钟,看着院里那两堆占了大片面积的“慰问品”,扬首道:“把这些东西都还回去吧,务必亲自送到。”
闻言,重尘缨赶紧把自己的那两副锦盒取了下来,一抬头,对上了宴玦稍显困惑的表情。
“别人送的不收,我送的总该收吧?”他走上前,一手托着盒子,一手去拉宴玦,“之前答应你的。”
“什么东西?”宴玦由着他牵,进到屋子里,问道。
重尘缨不接话,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是套佛头青颜色的衣服。
底衫绣了暗纹,溢溅蓝光,外袍刺了绣线,流淌银亮。全身坠着红白两种颜色的链条环佩,繁杂又重工,连护腕上都打着银饰,同他耳扣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宴玦一向热衷漂亮玩意儿,人是,东西也是。他不自觉把指尖摸上去,嘴唇率先勾了起来。
之前重尘缨说要赔他件金缕丝和软烟罗做的衣裳,当时只当是玩笑,压根没往心里去,谁能想到他竟真能弄出来。
重尘缨看他一时发了愣,眼睛也跟着眯起了笑。他覆上宴玦的手背,牵着他一起触碰到银色部分的织锦:“金缕丝本是金色,但我觉得这颜色衬你总差点感觉,便叫人过了趟银水,染成现在这个颜色。”
宴玦含着眼睛看他,腔调带笑:“重公子,真够阔绰啊。”
重尘缨不敢使劲抱他的后背,便只虚虚贴着,脑袋也悬在肩膀上,把掌心拉起来,亲他的腕骨:“不阔绰点怎么配得上你?”
声音很轻,更故意压得很低,去咬宴玦的耳朵:“喜欢吗?”
宴玦微微一缩脖子,偏过脸,羽毛一样在他嘴唇上碰了碰,又刻意吹了口气,把嗓子都熏得有些哑:“你觉得呢?”
黑寂处忽然啪嗒一声,是簇火燃了起来。
重尘缨不想放过他,暗着眼睛凑过去同他接吻。可又实在怕控制不住让那满身伤痕再雪上加霜,硬是压住火气,扣住他的后脑发狠咬了几口便退了回来。
像是一条受伤的毒蛇匍匐在灌木丛里,不敢抬头,只悄悄吐着信子,有些狼狈。
宴玦被困在桌前,眼睛里藏着笑,听见耳边那过于显眼的重气,便把声音敛起来,无辜又低顺:“你顶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