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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还在时,盛夏,树木长得最好时,会让我摸一摸。”
其实在每次初雪的时候也会抱着他去够树枝上的雪,说是能有一整年的好运。
每次季节更换,就到这棵树下摸一摸,一年的好运能翻好几倍。
这样的活动,从父亲牺牲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带他做过。
“你的父母。。。。。。都?”
“不,母亲还活着,住在精神病院。”
落霜丝毫不担心余晖介意他的家庭,像是从来不会撒谎的乖孩子,只要能说的,他都不会欺骗余晖。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这是事实。”
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离世,一开始只是失神,不再言语,连眼泪都没有一滴,后来越来越糟糕,她静默地流泪,眼睛哭瞎了一只。
她从沉默到躁郁,时而冷淡,时而乱砸东西。
直到有一天,她抓住年幼的儿子,想带着孩子一起跳楼自杀。
她被捕了,上了军事法庭,最后挪进精神病院,终身监禁。
落霜原先还能前去探望,成为白虎的持有者之后,这项权利被剥夺。
若是没有战争,父亲还活着,温婉的母亲也还在身边,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呢?
余晖沉默了,他不该开口讲话的,如果他们沉默地散完步,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他就不会如此怜惜他的丈夫了。
一颗心被落霜平铺直叙的语言割得千疮百孔。
他只能给他一个拥抱。
两个破损的人在茂盛的树木下静默地感受彼此的体温。
余晖听不出落霜有多难过,他像是说着毫不相干的故事,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论是对父亲的眷恋,还是对母亲的思念,都没有。
余晖只感受到落霜的疲惫。
他很理解这种感觉——上完战场后更清晰地感知到无力和厌倦。
“回去吧,降温了。”余晖愣在他肩上,拍拍他的胳膊。
落霜不为所动,扛着他走了几步。
余晖:。。。。。。
落霜说,他的父亲经常这样对他。
怎么,不想当他的丈夫,想当他的父亲吗?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余晖好想变成鹌鹑或者鸵鸟,把脑袋找地方藏起来。
落霜不理他,我行我素,继续扛着他。
这样的感觉很有趣。
尤其是看余晖难堪又不好意思拒绝的样子,更有趣。
“落霜?”
他很少不理人的,怎么这个时候沉默了!
这是选择不听话的意思吗?
余晖又捶捶他的肩膀,落霜还是不理他。
眼瞧着快要靠近主屋了,余晖更加着急,这样回去,岂不是被人笑话死!
“落霜!快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