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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只要按我说的做,一定会没事的,怎么样?”
“我、我还没准备好,不要。”莱纳德满脸冷汗不住地往外冒,金发一缕一缕地黏在脸侧,像只溺水的小动物,无助地抓住以利亚的手指,“我不想、不想死,真的,我还没准备好。”
“你不会死的,我保证。”以利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惜却不太成功。
“对不起,”莱纳德抬起下巴,即便用尽力气,他也只能小幅度地摇头,“我撒谎了,我、我不是最勇敢的那个,也不是、不是最有趣的那个,我是最胆小的那个,我老是哭,他们都知道。”
他目光灼热地望着以利亚,似乎想从他脸上读出什么,呼吸从急促逐渐平复,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别丢下我,好吗?”
“我不会把你丢下的,永远。”以利亚郑重地说。
他从口袋里拿出玻璃瓶,侧头在肩膀上蹭了蹭眼角,对莱纳德微笑,“而且听着,莱尼,没有哪个胆小鬼敢说出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你明白吗?”
一句俗语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清晰得像钟鸣一样,于是他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每个人都该直面渡鸦。”
以利亚叹息:“没有例外。”
莱纳德终于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玻璃瓶,指尖立刻亮起白光,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很快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胸口的黑色痕迹转眼变成粉末消散在了空气中。
“以利亚,”在一片白色荧光中,莱纳德忽然又叫了以利亚一声,嘴唇翕动,“你不会解除诅咒封印吧?答应我,别做傻事。”
以利亚默然不语。
“不然你知道我会倒向谁,别逼我那么做。”莱纳德固执地看着对方,胸口的黑气再度翻涌起来,向白光侵蚀过去。
终于,以利亚低声说:“好吧,我答应。”
“我相信你。”莱纳德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以利亚的怀里一空,灵魂碎片已经悄然归位,他看着玻璃瓶里多出的明亮荧光,握紧手指,他需要几秒钟时间来平复。
但这几秒似乎比他想象得要漫长,莱纳德最后的请求不断在他耳边回响,像油料即将耗尽的发动机,每响一声都震得他胸口一阵麻木。
可每个人总要直面渡鸦的,不是吗?
他终于转向警长:“你呢,准备好了吗?”
警长背靠着汽车保险杠,正在包扎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闻言抬起头:“用不着,收起你的小瓶子,我还能坚持。”
以利亚摇头:“没必要冒险,你告诉我该去哪儿,然后老老实实到我的瓶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