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来已经近一个小时,附近区域全部被检查了一遍,暂时没什么危险。
沼泽地湿气太重,充斥着阴阴冷冷的烂泥气息,此时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郁酌早就等他这句话,眼神也亮了几分。
“我——”
他正要开口,微微侧过头,过长的碎发便垂落至耳边,隐约遮挡住他的视线,于是忍不住眨了眨眼,下一秒,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未说出口的话倏地一顿。
段煊正盯着他看,眉心微皱,打量几秒后突然抽出短刀,在对方微怔的目光中,他将手边剩下的细绳从中削下一截。
“别动。”
紧接着,尽管看起来十分不熟练,但他还是较笨拙地拢住他的头发,细致绑好,又系上一个结。
郁酌有一双下垂眼,无论看向哪儿都带着无辜,现在头发被扎起来,露出清晰的侧脸轮廓,眼窝有些深,多了几分艳丽的招摇感。
不笑的时候显得冷漠,但很快,这点攻击性就被笑意冲散了。
被对方这样笑眯眯地看着,段煊轻咳一声道:“该剪头发了,遮挡视线不方便行动。”
郁酌没想到他还有这手艺,愣了几秒后,冲他点点头,脑后半扎的小揪揪也跟着上下晃动,于是忍不住摸了一下,又说:“不剪,我特意留的。”
闻言,段煊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眼神划过白皙的颈侧,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明缘由的烦躁。
他禁不住走神。
明明已经末世三年,眼前的人却完全没有面对危险的自觉。
刚认识的时候,他觉得对方迟早会被末世淘汰,活不下去也正常,选择冷眼旁观,但没过多久,他就忍不住怒其不争,郁酌这么弱,以后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等死吗?
可每当他想要教会他、锻炼他的时候,对方却从来记不住他的话,只想着装乖装可怜,试图混过去——
突然之间,段煊心里便冒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弱一点怎么了,他依赖你,离不开你,没机会独自一个人,也没机会死掉。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他随即狠狠皱了皱眉,心想:放屁。
“既然不剪,以后得一直扎好。”
段煊收回思绪,看着他说,“还有,如果再遇到刚才的情况,你一定不能放松警惕,丧尸有可能会从任何地方出现。”
“好哦。”郁酌这种时候总是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段煊眉眼微敛,心道不急这一时,没再说什么,两人正要离开,却又被一道声音拦住脚步。
“哎,等,等等,先别走。”
卷毛和朋友嘀嘀咕咕讲了一阵,而后站在一边看了又看,好半天没插上话,只能站立难安地等着,站了好一会儿,见他们打算走了,忙不迭地叫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