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正欲抬眼,郁酌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没给他机会开口:“你手上这么大一条口子,别告诉我你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段煊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臂。
他确实没注意到,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开一道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衣袖也整个被撕烂,皮肉外翻,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这种伤口向来愈合得很快,即使他发现了也不会过于在意。
看了几秒,他熟练地在伤口处缠了几圈,咬着绷带打了个结,接着便行动如常地再次打开袋子,而后稍显严肃地看向郁酌:“回去了一趟?退烧药是不是没找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郁酌注意力一直放在前方的道路上,听他这么问,先是愣了几秒,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一路的确没怎么疼,但是按照那药剂的强度来看,这样的情况明显有些异常。
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他迟疑道:“应该没什么事了。”
天亮之后,雨时大时小,却始终没有停下来,淅淅沥沥地落着。
山路已经破坏到看不出原状,没办法原路返回,没过多久,段煊就换到了驾驶座,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试图找到一些熟悉的标记。
空气中又潮又冷,雨水黏腻,温度也极低,车上却暖和了几分,郁酌脱掉湿答答的外套,冰凉的手脚没一会儿就隐隐发热,带着暖意的热度涌遍全身。
他舒舒服服地向后靠了靠,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几秒钟后,郁酌皱了皱眉,察觉到身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暗道不好,倏地意识到是自己刚才想错了。
这药剂的作用是乏力、骨头疼、高温不下,以前大多数时候是被郁还峥用在实验室里,虽然对身体没什么损害,却极大地限制了人的行动。
也许是前几个小时他神经过于紧张,绷着一股劲,浑身也冻得发冷,一时间药效被抵消几分,而现在危机暂时过去,温度渐渐回升,放松下来后顿感四肢脱力,原本被压制住的药效有了空间,于是更加猛烈地卷土重来。
段煊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转头看了郁酌一眼。
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对方的脸色却陡然变得苍白,体温也升上来了,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指尖微微发抖,看起来十分不适。
稍微降下车速,段煊伸手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沉声道:“不舒服了?”
郁酌蔫蔫地抬了抬眼,眸子漆黑,即使是在光下也有些黯淡,显得有气无力。
强撑着精神想了几秒,他欲盖弥彰道:“一点点,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对方从后座拿了什么,紧接着,身上传来一点重量,被一件衣服稳稳当当盖在身上,也遮挡住小半张脸,他眨了眨眼,被迫停止了狡辩。
车短暂地停了一瞬,很快又重新提速,段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调节了一下郁酌的椅背,又给他系上安全带,也没再追问,只回答:“知道了。”
他并没有说自己知道什么了,就只是这样简单地应了一句,神情稍冷,下颌线条紧绷,偏过头睨他一眼后,车速不动声色地提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