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在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晚,玄云阶就怀上了玄羁。
宠柳坊中的老鸨知道她已有身孕,骂她不争气,白白的就被个男人骗成这样。玄云阶跟她解释,不是这样的,张宪说过的,他不会骗我的,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一定会带着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老鸨拂袖而走,留下一句“你且看吧”。
玄云阶即使有了身孕,却还是从未耽搁过每日琵琶的弹奏,老鸨最初还会骂她几句,后来看她这般执拗,倒也作罢。
不久,玄羁就出生了,宠柳坊里这样的事不少,但大多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孩子即便生出来,最后不免还是落得个溺死或者夭折的下场。
玄云阶每日奏琴之余,便是照顾玄羁,或是托人去寻张宪的消息。
她给张宪写了许多封信,尽数杳无音信,石沉大海。
但是她不肯放弃,总会等到的,她想。
后来,城中的告示栏中贴出张宪中了状元的告示。
玄云阶高兴极了,夜里抱着小玄羁来回晃,一边说:“你爹马上就要来找我们了,你先跟着娘姓,等你爹把娘风风光光的迎出去,你再改姓。”
她整日盼啊盼啊,后来大街小巷传来张宪要迎娶礼朝最尊重的公主,马上就要升为驸马的消息。
她疯了似的跑到街上抓着一个官兵问他:“真的吗,那驸马真是叫张宪?”
“那可不是”,这官兵在这大喜的时日,也没生气,回她,“白纸黑字,还能有错。”
见她似乎似乎是宠柳坊中的乐伎,模样生的不俗,就多跟她说了几句。
“听说这公主,早就决定要这张宪做驸马了,你说巧不巧,公主出行的时候看见张宪,一眼就觉得这人是个能成大器的,就早早的在心中想要他做驸马。”
“你看这几日,他又中了状元,这不明摆着是个能畀以重任的人嘛!”
那官兵说着,还趁机摸了几把玄云阶的柔夷,玄云阶心中一阵恶心直冲喉咙。
她恍恍惚惚的回到住所,在水中使劲的搓洗着自己的手,手都破了一块也不曾察觉。
她抱着玄羁,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宠柳坊建在淮水纸上,夜时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热闹极了。
她抱着玄羁,投入冰冷的淮水之中。
玄羁啼哭的声音惊动了老鸨,老鸨赶忙派伙计下水捞人。
好不容易将玄羁捞上来,请大夫捡回一条命,而玄云阶,永远留在了冰冷的淮水之中。
在原定公主与张宪成亲的那天,宫中传出张宪撞柱宁死不从的消息。
张宪这一下,驳了礼朝皇室的脸面,一时之间,众人唏嘘,都在说着张宪不知好歹。
历史车轴碾过,这两个人犹如车轴中的泥尘,数不胜数。
没有人再记得他们两个,就连玄羁长大以后,也只能在老鸨与诸位姐姐那里知道自己的娘是为情而死。
老鸨也算心善,将玄羁一直抚养到大。毕竟玄云阶在活着的时候给宠柳坊敛了不少的财,不少的公子哥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听她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