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防线里,一只粗糙皲裂的手掌按压在地图上,这张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罗列着各个族群的地理坐标,山河纵横,经纬交错,笔尖滑动,在规划着一场新的战争,气馁和焦虑使他感觉这仿佛一场毫无收获的狩猎行动,密林四周野兽的眼神已经在蠢蠢欲动。
一个个鲜明的箭头同时指向指挥官手下的一个地方,事情似乎立刻变得迫在眉睫,一声声深沉的叹息,指挥官猛地拍在桌子上,铅笔震断了
窗外月光银辉映彩,灯下烛影摇红,指挥官周章连夜起草了一封信折:
前方战事紧迫,暗灵恶贼袭击星月营地,引火破营,星火燎原,四面绝境,而今战报频频催迭,少有成就。陛下仁圣明哲,但国家已经危如累卵,国破家亡,臣等亦当以效死节。韩将军战死东营,首级被取,残兵败走,臣万分痛惜,肝胆寸裂,但念恶灵未除,不敢以死明志。臣惶恐请求动用千金堡内亲军,暂抵恶灵侵扰。
指挥官周章谨昧死上闻——矗天帝国15年冬。
写完这封信,周章指挥官独自站在营帐前,透过层林,营地内已经簌簌拉拉的落下来稀疏的雪沫,如破碎的琼玉般,几个轻盈的脚印重叠在一起,凌乱的排布在营地前面。
周章指挥官心事重重,他很明白自己就算写了这封信,增援密林防线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联系前几日邪教徒破坏边陲小镇这件事,能看出来暗灵族绝对是经过心思缜密的计划过了,如果桃玄机大帝真的调集千金堡内的亲军驻守密林防线的话,那么很难保证邪教徒不会再次袭击小镇,到那时候邪教徒很有可能会趁机攻入皇宫!
周章心里可没有把握能保证边陲小镇内平安无恙,更不知道用这些星月营地里败退下来的残兵能防守多久,仰望苍天,想到曾经中州的帝国雄风,英杰才俊风云辈出,而今皇室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不禁心中异塞,愁绪满腔。
一股寒风夹杂着霜雪吹落进另一间营帐里,融化了
花凝巧掩上厚重的布帘,将靴子上雪渍蹭了蹭,脱掉,放在一旁,走到靠近火炉的地方坐下了。
绒毯中间被挖空的圆心里,旧铜色带着炭烧痕迹的茶壶正呼呼的冒着热气,炉底烧红的炭块洋溢的热度要和人保持距离,在一个不冷不热正合适的地方,江小蛮在认真的烤火,后背却已经冰冷了。
花凝巧就坐在大家中间的地方,脸颊埋在抱住膝盖的手臂里,不说话
辛武在给自己更换绑手的绷带,上次和邪教徒战斗,手背上烫伤的淤痕还没有消失。
我独在擦拭手中的宝剑,他曾经说过,这把剑叫做大氏剑,是他母亲的名字命名的,他似乎很在意这把普通的剑。
媛笑拿了一些柴火走了过来,给花凝巧老师这边添了一些炉火,坐在她身旁,媛笑轻轻抚掉了她头顶的雪花。
火影摇曳,火光中的花凝巧显得有些沧桑,有些憔悴,似乎失去了平时令她骄傲的资本。
江小蛮也凑了过来,询问道:“怎么了,花凝巧老师?”
花凝巧楞了一下,揉了揉刚刚感觉到温和的脸颊,说道:“你们来这里也已经有七八天了吧,这些天里,你们都很好,每一天我都看到了你们身上很大的进步。但是我没能把好消息带给你们星月营地失守,矮奴军团攻进了蛮族部落,韩将军也战死了我的那些战友,当初说好的,可都没能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花凝巧没有继续说下去,剩下的只是哭泣。
江小蛮手中的骨链滑落了,那一刻,泪眼模糊了炉中的火光,脑海中母亲的影子似乎正在遭到敌人的蹂躏和践踏,曾经亲昵过的肩膀被刺入沾满污血的刀剑,母亲叨教的话语,变成了挣扎的呼喊
“不,不可能!区区几千人怎么能杀败近万人的大军?那个将军呢?我要去问他!我要去”说着江小蛮已经冲出了,脚下的冰石刺骨,可是江小蛮已经感觉不到了。
“回来江小蛮,你疯了?”媛笑扯落了江小蛮肩膀的袖口,跌倒在了营帐门口。
密林防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一个**着上身的少年挡在江小蛮的前面,在白雪银辉的映衬下,那名少年的皮肤显得格外洁白,就连肌肉上的创痕也显得平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