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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还记得林江入城那日的妇人吗?她也是林江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独身前往县城找活干,搭伴干活的乔老汉孙女,乔老汉当初可是打着让林江做他们家上门孙婿,给他们老两口养老的算盘呢!
那位妇人在县城亲眼见到了林江归家的场面,回到家就对着躺在床上的爷爷激动道:“爷,爷,林江回来了!林江回来了!他当官了,当大官了!”
乔老汉一听到林江的名字,艰难从床上坐起,激动道:“当真是林江吗?是大林村的林江吗?”
林江,他怎么可能忘了呢?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啊!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啊!
“是,是,就是他!您不是带我偷偷去大林村瞧过吗?去接人的就是大林村林五根家的大儿子林海!还有县令大人,县令大人都跪林江呢!那马车足足有七辆!还有骑大马,带大刀的侍卫呢!威风的很!他们还朝人群撒钱,那么多钱全撒了!”
乔老汉听闻,却又缓缓躺了下去,叹口气道:“春妮儿啊!别想了!好好跟生子过日子就成了!”
这林江早已不同往日,人家一飞冲天当大官了!连县令大人都下跪的人,该是多大的官啊?
他们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呢?凑上去,尽是惹人笑话!这点自知之明乔老汉还是有的。
春妮儿眼中全是不甘,死死拽紧自己衣角,倔强的咬住唇,瓮声瓮气道:“爷当初可是说过,要将我许配给林江的!更是经常念叨,您对林江可是有赠水之恩的!如今他当了大官,总不会不认这份情吧?”
乔老汉叹口气,苦口婆心劝道:“都过去十年了!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呢?你都已经成婚有丈夫了,还想着当初那事干嘛?再说了,当初是爷一厢情愿,也是你们没缘没份,爷去的时候,林江已经走了,爷只在林家讨了碗水喝,就回来了!”
“好孩子,爷老了,活不长久了,你跟生子安安稳稳的好好过日子,再生个一儿半女的比什么都强,不要去妄想不该想的东西!”
春妮儿眼中的泪吧嗒吧嗒直掉,却又被她粗鲁擦掉,执拗道:“爷,我知晓,我一个村妇怎么配得上林大人呢?我就是想带您去大林村走一趟,跟林家攀攀交情,看能不能给生哥找个活计干干!林家去年冬日可是凭着火墙炕床的手艺挣了不少银钱呢!”
“可惜他们这手艺不外传,只教林家人和他们的亲戚朋友,但凡是跟林家沾亲带故的,全都挣了不少,生哥跟林家人攀了几次交情都没攀上,如今林江回来了,这林家指不定还有更挣钱的路子,爷,就算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孩子,求您去一趟吧!”
乔老汉心疼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孙女,终是叹口气,点了头。
春妮儿就和她的丈夫生子一起,抬着乔老汉去了大林村。
乔老汉的妻子八年前就没了,为了春妮,乔老汉什么活计都做,一次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伤了腿。
好在邻村一个吃百家饭的小子生子不嫌弃乔老汉家穷,也不嫌弃乔老汉累赘,跟春妮儿结了良缘,住进了乔老汉家中,成了乔家的顶梁柱。
乔老汉他们来的也巧,正好赶上了最后一天的流水席。
林氏一族有人认出他们是上乔村的,也没嫌弃,笑着给三人单独开了一桌。
三人算是亲眼见到了如今林氏一族的转变,各自心中的感想都不同。
乔老汉是遗憾的,若是当初他来的再早几日,说不得这泼天的富贵就轮到他们乔家了!可惜喽!可惜喽!
春妮儿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吃着香喷喷的猪肉,眼里的泪却吧嗒吧嗒直掉,有委屈,有心酸,有后悔,也有埋怨!
大林村给他们上菜的婶子看到春妮这个架势,不由皱了皱眉,心里嘀咕,这三人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老的吃着肉,却唉声叹气的,女的吃着肉,却吃的咬牙切齿泪流满面,男的吃着肉,眼睛却贼亮,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一看就不是老实人。
负责上菜的婶子转头就把这桌的情况告知了负责照看流水席的族老,等乔老汉他们吃饱喝足,时刻关注着他们的族老就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乔老哥,吃好了吗?若是没吃好,我再让他们上几个菜,既然赏光来了咱们大林村,保证让大家伙都吃饱吃好!”
乔老汉之前为了林江可是专门打听过大林村的,这位族老乔老汉也认得。
“林三爷客气,都吃好了,吃好了!也是我们听闻林江林大人回来了,就舔着脸来沾沾喜气!”
一旁的春妮儿看着桌子上被他们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揉揉吃撑的肚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也不知道这林家的酒席怎么做的,怎么就这么好吃呢?让人吃了还想吃!
不过想到今日过来的目的,有些急切的扯了扯乔老汉的袖子,乔老汉则是拍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林三爷自然看清了他们的小动作,眼神微闪,淡笑不语。
乔老汉笑眯眯道:“三爷啊!不知林江林大人可在?老汉多年以前可还有幸跟林大人有过一面之缘,相谈甚欢呢!
林三爷先是微微诧异,接着便有些遗憾道:“老哥,您看这多不凑巧,您来的稍晚了些,林大人一大早给父老乡亲们敬了酒,就随衙门的差爷去了县城,赴宴去了!”
乔老汉微微皱眉,拉下了脸。
“林大人如今身份是跟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不同了,不愿见我们这些泥腿子也是应当应分的。”
林三爷一听这话,脸也冷了几分,不待他开口,身后就响起一道讥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