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里七点左右,屋子热闹起来,隔壁的门被啪啪啪敲响,气冲冲的一道女声:“王修,你又偷拿我东西,快把葡萄钱赔给我。”
“别躲里面不吭声,阳台上那堆破烂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客厅另一道女声柔柔弱弱地劝道:“陈鱼,你别敲门了,说不准王哥是不小心拿错了,干嘛小题大做?”
陈鱼:“姓佟的,关你屁事,他吃的可是我的东西,我才挣几个钱,凭啥给他吃!”
佟念如:“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同个屋子的室友不该互相照应吗?”
陈鱼:“你可别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买的东西都藏自个屋里啊,前天你提了一箱牛奶,昨天是一袋苹果,我要不是担心葡萄坏了,我也放屋里。”
隔壁的王修脸皮厚,偏偏不开门,任两个女人在他门口吵吵嚷嚷。
等外头安静下来,方最走出房间倒水,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
“你是新搬来的租客吧?你好,我是周添,添加剂的添。你叫啥?”
周添看上去汗涔涔的,头发贴在额头,一绺绺的,白色短袖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淡蓝色的牛仔裤变成深蓝色。他一只手握着半瓶矿泉水,另一只手提着一塑料袋凉皮,说话间他脱了运动鞋,套上拖鞋。
“方最。”方最慢吞吞回复他。
周添:“你是大学生吧?瞧着好年轻,丁大顺估计签完合同就跑了,你先住着,以后有机会能搬就搬。”
方最沉默地低着头,周添见没话聊就提着东西回房了。
在房间里,方最挖出两颗白色药片,就着水咽下去,站在窗边望着天空,这里也没有星星。
半夜,雷声滚滚,方最猛地睁开眼,闪电划破天空,时不时照亮屋子,继而暴雨如注。
方最侧着身子,背朝窗口,握着拳头,隐隐约约有牙齿磕碰声,他像濒死的鸟儿浑身颤抖,仿佛置身于逃离的那晚。
第二日,天稍亮方最就醒了,他熬到七点半出门买早饭,他昨天忘记吃饭了,今早饿得头晕眼花。
他学着别人点餐,然后缩在餐馆角落里吃豆浆油条,邻桌议论的声音冲进他耳朵。
“昨晚城中村死人了,花店老板娘被人割喉,啧啧啧,赤身裸体都是血,指甲还被拔光,现场惨不忍睹,凶手太变态了。”
“警方今早把花店围了起来,这事太恶劣了,不抓住凶手,我们这一片的人夜里怎么睡得安稳?”
“别说睡觉了,夜里出门都觉得危险,走半路上给你来一刀,多瘆人啊!”
不知何时,方最的油条已经落在桌子上,他低垂着脑袋,眼底浓浓的恐惧,他知道那个人追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