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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多少遍,让你别来看我,你怎么又来了。”矮旧的榻上趴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漆黑一团看不出模样。
小童用手护着油灯移到床榻旁的柜子上,搬来一个竹制板凳招呼客人坐下。
古纳兰从食盒取出一盅鸡汤和四个大肉包子,揽着小童喂他吃包子。
“徐少爷,你这日日不吃不喝,跟谁怄气呢?”
“跟我自己怄气,吃什么东西,我迟早活不下去……”
“你倒是两手一撒,万事皆空,你让嘉树往后怎么过,你二十几岁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七岁小儿坦荡,你羞不羞。”
半晌,榻上的人影慢慢挪动向外爬,费力撑起上半身,露出一张潦草憔悴的脸,野蛮生长的胡渣大剌剌遮住下半张脸。
黯淡无光的眼神盯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他瘦得只剩皮包骨,以往圆润的脸蛋像皮球抽气后瘪进去,两只大眼睛凸出来,脸色蜡黄。
“把鸡汤喝了,”古纳兰朝他方向推过去碗,“我给你带过来两支药膏,饭后叫嘉树帮你抹上,伤口老是好不了,总不是回事。”
徐宝楠借着灯光打量起古纳兰,这个姑娘长得略高,英气豪爽,向来风风火火,也就她敢明目张胆来探望他。
“你三天两头往我这破宅子跑,不怕人凤老板生气?”
“啧,他可管不住我。”
三三两两说几句话,古纳兰欲言又止,徐宝楠叮嘱她少来看他,嘉树照原路送人出去。
人走后,屋子里又剩他和嘉树,小孩子立在床前不动,扭着性子要给他擦药。
“去睡觉,别站着。”两人僵持不下。
这孩子也太倔了,不知像谁。
“怕了你了……”徐宝楠让步,眼神示意他爬上来抹药。
掀开薄被,伤痕交错的背部,找不出一块好肉,黑色混入红色,触目惊心,被子内侧印上大块深色血污。
颤巍巍的小手,挤出药膏,细细抹遍后背皮肤,徐宝楠渐渐察觉没有动静,扭头看,嚯,这孩子无声哭着。
“你哭什么?我不是还在喘气。”
这孩子头回见血肉模糊,再懂事也害怕。
后背的伤大半个月没有丁点恢复的样子,赖徐宝楠压根儿没想过上药。
瞧着跟他吃尽苦头的嘉树,徐宝楠这个做小叔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世事无常,这乱世要吃人。
这一周拍趴着的戏,叶作尘一出戏,立马站起来走几圈,趴太久身子骨僵硬,与他搭戏的小演员被他带入戏还没反应过来,小表情那叫一个生动,怪可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