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唐突打扰了,还望伯母勿怪。”
“怎么能说打扰了?只是、只是实在是……不方便……”
齐永宁退了一步,转身走下台阶。
孙氏松了口气,忙把门关上了。
齐永宁侧身看着顾家紧闭的大门。
明明也不过才十月天,他竟感受到一股彻骨冰寒上了心头,同时还有些恍惚。
怎么事情成这样了?数月前他来顾家,伯母还笑语盈盈迎他进去,待他如子侄般亲热,如今怎么成这样了?
“少爷,少爷!”
齐永宁回过神来。
是平安,一旁还跟了个齐家的仆人。
那仆人面露急色道:“少爷,家里来了很多客人,都是想见少爷您的,老爷说您缺了实在有些不像话,面上也不好看,还有明州那边也来人了,老爷说让小的来叫您回去。”
齐永宁还在看着那门。
良久,才道:“我这便跟你回去。”
齐永宁一直觉得自己一定能抽出空来解决这件事,实则他低估了自己的忙碌。
解元之才,几十年才能见一个。
太多人想见他,能挡的齐家这边都帮他挡下了,挡不了的,自然是该见的。
他还去了一趟明州府,见了府台大人,还见了一些明州齐家的人。以前齐永宁只是个秀才,再是人才出众,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明州齐家会重视他,只是觉得他是一个未来可能会前途无量的后辈。
可如今这个后辈中了解元,那个‘可能’就可以去掉了。
如无意外,解元之才去考进士,稳打稳的一个进士到手,若是再出众些,能中一甲,入了翰林院,那可是明州齐家几十年甚至百年都没有的荣耀。
所以这一次齐永宁见齐家人,分量截然不同以往,都是齐家的一些长辈,或是勉励,或是点拨,同时附带与他的资源也不一样了。
既然冲着做官去的,做官最讲究人脉关系。
同科同年同考同窗是一茬,人师业师座师又是一茬,还有同姓、同乡、同派系,这些都是一个士子甫入仕时应该维护好的关系和人脉。
经营好这些关系,未来将会让他受用无穷。
可既然要经营,免不了要花许多精力和时间,齐永宁虽一再心想一定要见顾玉汝一次,要抽出时间来解决掉她的定亲之事,可这些避免不了的琐碎杂事,占据了他太多太多的时间。
好不容易在他解决掉一些琐事,从明州府赶回来,想着接下来他终于有时间处理自己的私事,却未料到又来了一计晴天霹雳。
顾玉汝要成亲了,就在明日。
齐家
明明正堂里灯火通明,但总给人一种烛火摇曳之感。
齐永宁脸上的嘲讽就在这摇曳中,破碎了又聚集,聚集了又破碎。
“为什么?”他的声音在恍似空旷的堂间蓦地响起,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为什么不派人把这消息告诉我?为何到现在才说?”
齐彦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宋氏捏紧帕子,泫然若泣:“永宁,你难道还因为这点小事,怪上我和你爹了?”
“小事?”齐永宁想笑一声,没笑出来。
他实在震惊、错愕。
怎么着就要成亲了?明明也就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你娘说话的?”齐彦斥道。
顿了顿,他面露疲累之色,道:“爹知道你在怪你娘和我,可顾家那也是前几日才放出要办婚事的消息,你顾叔没给我们家递信,我还是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等到那时时间已经晚了,也没几天了,又想着你马上就要回来,才会没专门派人去告诉你。”
齐永宁笑了几声,又笑着道:“我又怎敢怪爹娘!毕竟爹娘明摆着不待见顾家,自然也不想我娶玉汝,娘希望我娶董春娥,爹说过既然亲已退,就该各自婚嫁,何必再勉强,也免得尴尬。爹娘的态度如此明显,不告诉我玉汝的婚期也是正常,我又怎会怪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