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之见状于是继续开始翻译。
【谶……ㄓ,在生天之前就是ㄓ,凌地之前就是ㄓ,寂寞和无限的ㄓ,没有一只虫是存活的,ㄓ想到了,则天生地凌……】
唐牧之理解得有些渐入佳境,不自觉翻译成:“天生地凌是ㄓ造……造成的,凡是造物,没有一件不依着‘ㄓ’创造。”
“……《圣经》?”叶可馨马上反应过来,“《约翰福音》第一章第三条。”
唐牧之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句读上不太像,但表述很相近,我就这么翻译出来了。”
叶可馨若有所思道:“那么第一句我也想到出处了——‘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有一子赐给我们。政权必担在他的肩头上。他称为奇妙,策士,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的君。’——出自《以赛亚书》第九章第六节。”
唐牧之:“按照《道德经》来说,就是‘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还有‘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故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不管是药仙会的经典还是《道德经》之类的什么经典,在这句话上的意思都是相近的。就是说有一个“婴儿”,他既是“子”,又是“永在的父”,其实就是说“道”或是“上帝”。
“《旧约》三千五百年、《新约》两千年、《道德经》两千五百年……这药仙会,该不会是把这些经典杂糅在一起创造出了新经典吧?”叶可馨吃惊道。
唐牧之也是皱起眉头:“有这个可能性,时间上还得考证考证,是他们自己悟出来的也说不定。这些苗文姑且称之为《蛊经》吧。要解决药仙会留下的麻烦,必须要理解药仙会这些蛊师的思想,这个《蛊经》我们应该多研究研究,这些蛊师当中虽然不乏入世之人,但三观和道德理念很可能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层面……这里的‘ㄓ’?应该就是蛊的意思。药仙会尊崇蛊为主宰和创造这个世界的神,和上帝、道在一个层次上面……这药仙会的性质严重恶劣啊。”
叶可馨:“所以这些人是把赤子(河蟹)当作蛊的培养皿,籍此收集他们身体当中生养所谓原始蛊毒?”
“他们想要造神。”唐牧之一脸凝重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是他们认知的‘神’。”
叶可馨又想到了不少,但很快,石洞空气中传来的一股轻微的异味打断了她的思想。
“……有新的味道!”叶可馨忙拉着唐牧之朝后面被打晕的那群蛊师那里看去,“好像有人进来了。”
唐牧之闻言眉头一皱,肉眼身体开启看向那些蛊师的同时,神识如同精密的扫描仪掠过整个石洞。
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唐牧之看着有些紧张的叶可馨,轻轻问道:“能闻到吗?到底在哪个方位?我感知不到。”
石洞内空间极大,叶可馨极目远眺,“味道就出在那里……在那群蛊师人群当中。”
“有人醒了?”唐牧之瞪大眼睛,没有隐匿气息,一个箭步就朝着前方飞了出去。
咚!咚!咚!……
接连的鼓声正在前方传来,巨大的声响震得石洞不停颤动,唐牧之细细听着,却是依然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
神识或是肉眼所见处,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这些药仙会成员无一例外被废掉或者封住了督脉,按理来说,不该再出什么风浪。但诡异就这么诞生了,唐牧之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这些行尸?”
倒是不用唐牧之再费力查探,只在唐牧之身体到达这里不久,周围的行尸兀地又动了起来。
唐牧之环视周围,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八字胡老者和光头身上,他们两人之中必有一个是行尸的操控者,现在他们督脉被封,决然没有可能再作妖。这些行尸动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触发了某种机关符箓阵。
圈子内结合机关和符箓的门派有不少,像以前那个白鸮梁挺就是出身一个这样的门派。机关和符箓优势都在手段的复杂多变上面,但眼下这个情况,唐牧之倒是能分析出这个阵法的原理,无非是触动机关后,机关炁源自发以真炁传递给了这些行尸的符箓上面,让它们再一次拥有了行动力。
“不管如何,一次性全灭了。”唐牧之看着周围再一次朝他逼近的行尸,四肢健全还有行动能力的,不过十具而已。
那鼓声又近了,唐牧之于极静当中终于察觉,原来震动的源头在地下——那应当就是机关符箓阵的核心。
“应该是药仙会的人为了防止祭坛生变做出的应对措施。还有,这些行尸好像还有了变化。”
叶可馨匆匆赶来,她告诉唐牧之,那个绿色药水池水位在不断下降,现在怕是已经干涸了。
“这种药水还能增强行尸的体质么……”
震动声逐渐消停,肉眼可见的,那些先前被唐牧之打得肉骨断裂、突出不成人形的行尸们,此刻的身体发出“咔咔”的声音,大部分都在发生着同样的变化——身体拔高,皮肤变得干枯坚硬如黑色的盔甲,那些行尸的双眼如墨如黑洞,几乎将周围的光线都吞了进去,随即自那极暗之中,数道猩红的光芒迸发,行尸赤红的眼珠当中流露出拟人的神情。
唐牧之眼见一个行尸喉咙处像是有大蛆虫在当中扭动,随即那具行尸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它的嘴没动,只是露出惨白尖锐的齿,它说的是略带口音的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