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馨跟他可不一样,她的棋艺师从棋圣“聂旋风”,小时候还跟随师傅去过大会堂跟领导人端过茶呢。
家庭、身世、天赋……这些她刚刚出生就有了。
叶家凭借医术起家,崛起于清末,几经风雨,如今已是苏州十分有底蕴的医学世家了,只是人丁希少,在异人界比不上济世堂、百草园等门派。
叶可馨被确诊渐冻症之后,几经治疗无果,她的父母也深知这病是个无底洞,为了不拖累家族,便分了家,一边凭借自家传承下来的本事研究治病;一边四处奔波,和圈内圈外的众多医者交流学习——如此度日,也有五六年了。
算起来,叶可馨在圈内也是个“名人”,父母和三教九流的各种人物都打过交道,耳濡目染,“痿症(中医称)女孩”也是很多人时时关注的对象。
回到正题,唐牧之恍惚间,叶可馨葱葱玉手落下,棋盘上已经白茫茫地一片,哪里还有黑子地的位置。
“厉害。”唐牧之由衷感叹,叶可馨在棋局上的思维完胜之前他遇到的那些“对手”,根本不是一个段位上的。
叶可馨闻言和煦地笑着,露出左唇边一个浅浅的酒窝,她收回了棋子,眼中散不去的是那些隐藏极深的抑郁。
唐牧之向下轻瞟一眼,默默帮她收好棋子,这一局到底是她让着他,下了半个小时,对身体可能并不很好,叶可馨的下肢还未恢复知觉。
收完最后一枚棋子,叶可馨脸色一白,双臂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最早无力垂下,磕在石头棋盘上,整个人也开始摇摇晃晃,即将倒下去一般。
唐牧之迅速伸手扶住她的柔弱的腰杆,她的双臂也顺势下垂到他大臂上。
唐牧之微微发力,抬起她的双腿让她平躺在石洞地铺上——这是别的坑洞都没有的,应该算是她的特权。
“好轻……”唐牧之放下叶可馨后估计了一下,她一米六快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大概只有七十几斤,难得的是脸上却没显露多少骨感,颧骨处也没有异常凸起。
“怪了……这么严重……半年多都没复发几次……”叶可馨语气虚弱,每说一句便要喘息片刻。
“我该怎么做?”唐牧之问道,他倒是懂一点经脉运炁的东西,但不敢在这种场合卖弄。
“里面有药……然后……等我缓一缓,自己会施针的。”
唐牧之于是走到坑洞内取来足足八个颜色各异的药瓶和一副银针。
按照叶可馨的吩咐,唐牧之依次喂她服下药物,她还是动弹不得,只是平躺下来之后面目平和了许多,她闭着眼,像是已经入静。
唐牧之也在她身边盘坐下来,平等安详,宁定晴明,内景星空闪烁不息,觉照朗朗晴明,唐牧之心如镜面,映照十方宇宙,而后融合、融合、同化、同归乎虚无,最终连“无”的概念也化作清风消散,连整片定境都消失不见。
无“想”,亦无“无想”,这既是非想非非想处定。
叶可馨是异人,她所学有二:孙不二女丹法和无漏金刚。
中医认为“痿症”病因为津血亏虚,从而无法反哺到筋脉肌肉,使肌肉绵软无力,无法动弹。
孙不二号“清净散人”,是全真七子当中唯一的女性,她提出女子以血为本,所以女子内丹法重点之一就是养血,对叶可馨的病有较大帮助。
无漏指的是戒、定、慧三学,也称三无漏学,无漏金刚修行到至高境界可断尽一切烦恼,脱离一切欲境。对一个绝症患者来说也是极好的方法。
入定许久,唐牧之睁开眼,叶可馨已经靠着洞壁坐起,手上已经捏好银针。
“要我帮忙吗?”唐牧之轻声道。
叶可馨道一句谢,“不必了。”
随后她开始施针,看上去手法极其娴熟,捏针轻弹,人中和手拇指上就多了两道纤细的针影。
见到叶可馨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面色十分不自然,唐牧之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这是鬼门十三针?”
一针人中二少商,三针隐白四陵良。
五针申脉六风府,七针颊车八承浆。
九针劳宫十上星,十一曲池火针强。
十二会阴不用忙,十三舌底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