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一马当头,一行人走出城外十几里路后,一百凤字营骑弩兵便刻意拉开距离,远远地护卫着。
一名武典将军持戟策马来到徐凤年的身边,弯腰请示。
徐凤年看着宁峨眉五大三粗一身横肉的样子,笑了笑:“宁将军,让你麾下兵马跟在后头,只不过是怕吓到了宵小之辈,不便于让本世子历练,在美人面前展露英姿,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不用紧张,拉开一个半里路的距离,若真遇到危险,你们一个冲锋便到了,你看可好?”
这位满脸横肉的将军目光不经意瞥过徐凤年身后的马车,里面隐约传来女儿幽香,让他心中不禁叹息一声:“这位世子爷真是不知轻重,一个勾栏女子,也值得他如此殷勤?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敢不让凤字营跟着,若是出了事,我们如何跟上柱国交代?”
但他又不敢拂徐凤年的意,宁峨眉将大戟抱在怀中,朝徐凤年腼腆地笑道:“此次出行,我等皆奉世子殿下之命行事,一切谨遵世子殿下吩咐。”
说罢,便准备打马而回,但他眉宇间的担忧徐凤年还是看在了眼中,便盯着宁峨眉手中的大铁戟,好奇地问道:“宁将军,不知你这卜子戟有多重?”
宁峨眉诧异道:“世子殿下竟然认得卜子戟,这戟有七十五斤重,寻常人连拿起来都费劲儿。”
徐凤年呵呵一笑,伸出手来:“今日我便试试它的斤两,看看我有没有练戟的天赋。”
宁峨眉皱起眉头,认为徐凤年真是玩笑过了头,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世子,只知道玩女人的手,也敢握这万夫不敌的卜子戟?
见徐凤年面色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又加之有大柱国的王命在身,宁峨眉只得将重逾七十五斤的卜子戟捧着递给徐凤年,并且微微侧身,准备若是徐凤年拿不稳便随时接过去,免得世子殿下当着凤字营这么多兄弟的面出丑。
“拿来吧你。”徐凤年嘻嘻一笑,伸手就将重戟夺在手中,看得宁峨眉一愣,其余的凤字营兄弟们也是当场目瞪口呆,仿佛石化。
这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纨绔子弟徐凤年?单手握住七十五斤的卜子戟,面色如常,这等实力即便在军中也至少是个校尉!
徐凤年单手将大戟耍了几个戟花,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令所有人心头大震,不禁纷纷拍手叫好。
“世子殿下威武!”
喊声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北凉的祸害又横行霸道,强抢民女了。
玩耍一番后,徐凤年将卜子戟交还给宁峨眉,宁峨眉还在愣愣出神,刚才徐凤年的把式绝对不像是一个从未练过戟的生手,就算跟沉淫此道十几年的他相比,也不遑多让。
世子殿下绝对不像世人想象的那般简单,他是一位武道强者!
这个想法浮现心头,宁峨眉看向徐凤年的目光越加恭敬了,若说先前还有大柱国的叮嘱,现在却是一位好汉对另外一位好汉的心悦诚服。
藏拙这么多年,世子殿下辛苦了!
一想到这些年徐凤年所遭受的非议,宁峨眉就替徐凤年感到委屈,这位忍辱负重的世子殿下,真是为北凉吃尽了苦头,以后谁敢跟世子不敬,那便是我宁峨眉的敌人!
宁峨眉一番脑补,把自己感动的够呛。
徐凤年不知道,只因为耍了一通大戟,他便笼络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将军。
接过卜子戟,宁峨眉恭恭敬敬的领着凤字营退下了。
舒羞翻了个白眼,对宁峨眉不屑的笑了笑,活该这家伙只能当个从六品的芝麻小官,世子殿下如此惊才艳艳的戟法,即便是她们这些二流高手都觉得有模有样,偏生这满脸横肉的汉子不知道吹捧几句,这样不懂人情世故,还想要升官发财?
再走出几里地,身后突然传来战鼓般的马蹄声,让大地颤动,仿佛有千万大军追杀而来。
徐凤年眼睛微微眯起,将坐在另一头枣红小马上的鱼幼薇霸道地搂了过来,如同怀抱宠物一般将其搂在怀着,共同坐在白马上,展露出一如既往的纨绔气息。
刀鸣马嘶的森严铁骑迅速逼近,在万马从中,一袭白衣儒将策马而出。
容颜俊美,宛若神将的陈芝豹轻抖缰绳拉住战马,对徐凤年微微躬身,面无表情地说道:“陈芝豹,听大柱国的命令来为世子殿下送行!”
这话说得刺耳,言下之意他陈芝豹对徐凤年并无好感,能来送行不过是听徐骁的命令罢了,他陈芝豹也不会服从于一个纨绔的世子。
陈芝豹手中的长枪银光飒飒,在阳光下无比刺眼,跟怀中抱妹的徐凤年比起来,俨然是两个极端。
一位战无不胜的“小人屠”,一位是名满离阳逗猫遛狗的大纨绔,瞬间高下立判。
徐凤年把玩着手里的一缕青丝,倨傲地撇撇嘴:“看好你的枪,小鬼,若是它敢不听话,本世子必会折断它丢进粪坑里。”
众人闻言,尽皆是满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