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宫的年轻道士微微抬眸,目光扫过徐凤年等人,目光隐晦地在舒羞和鱼幼薇的身上停留几秒,闪过一丝火热和惊艳,至于贵气俊朗的世子殿下,则是被这心术不正的小道士给选择性的忽略了。
想必在小道士的心中会如此想:此处乃是青城王的地盘,来人再怎么贵气,还能贵过他?
为了给这些上山来的仙子留下一个好印象,小道士扫了扫自己怀里的衣襟,正了正头戴的逍遥巾,将送到嘴边的葡萄给推开,舒展身体站起来,一挥拂尘,便向徐凤年等人见礼。
“青羊宫小道吴士桢见过诸位居士,福生无量天尊。”
徐凤年面无表情地扫过吕钱塘,这位铁塔般的壮汉便提着巨剑迈步向前,一巴掌将吴士桢给拍在边上,将大道让给徐凤年。
徐凤年拾阶而上,站在驻鹤亭最高阶上,俊美优雅,气质近仙,仿佛谪仙一下眺望山下云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姓吴,那个小吴是你什么人?”
被吕钱塘毫不客气推开的吴士桢面色沉重,自觉脸上无光,却又摸不清楚徐凤年等人的来路,正狐疑地盯着吕钱塘。
此人的力量之大,连他也少见!
听到徐凤年的话,吴士桢一头雾水,反问道:“居士所说的什么小吴?”
徐凤年咧嘴一笑,全无恭敬之态:“就是那个青城王吴灵素啊,业内人士都叫他小吴。”
“……”此言一出,周围女冠和吴士桢都呆若木鸡。
此人好大的胆子,不仅敢直呼青城王大名,而且还敢叫他小吴,这是不想活了么?
吴士桢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冠,那女人顿时会意,扯着嗓子就对徐凤年怒斥道:“放肆!你个黄口小儿,竟然敢如此不敬青城山,此乃死罪!”
她是这些女冠之中修为最高者,有二流的水准,虽然没有如何实战检验过,但已经是吴士桢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吴士桢就是想用她来称称徐凤年的斤两。
“啪!”舒羞形如鬼魅,不知何时已经落在面露愤然的女冠面前,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在这驻鹤亭上空谷传响。
“你敢打我!?”女冠羞愤的捂着肿起来的左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舒羞。
她们在这青羊宫作威作福惯了,山下的不管是香客还是山贼,都得尊称她们仙子真人,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羞恼的一腔怒火直冲天灵盖,就抽出手里的三尺青锋,准备跟眼前这个成熟如水蜜桃一样的女人来个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啪!”舒羞眼神玩味,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女冠的右脸,红彤彤的两个巴掌印出现在左右脸颊上,这下倒是对称美观了许多。
舒羞心里暗暗好笑,小小的一个青城王,也配跟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北凉王相提并论?跟世子殿下拼,他吴灵素有这个实力么?
两巴掌打掉了女冠的所有傲气,她径直倒在地上,手中的宝剑也落下山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现在才明白惹不起这个出手狠辣的女人,干脆直接装死不起来,被其它女冠抬着离开了。
见状,吴士桢面色尴尬,但很快便转变为苦笑,对徐凤年拱手道:“此人向来专横跋扈,连我都有时候会被她不敬,多谢这位公子替小道管教她,不敢欺瞒公子,青羊王正是小道的父亲。”
徐凤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过得如此潇洒,偌大的离阳仅仅有两位异姓王,你前世修的功德很高,能投在青阳王门下,也算是你的造化,投胎技术很不错。”
吴士桢也不是酒囊饭袋,听出徐凤年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心中顿时有些释然,难怪敢如此嚣张,原来是外地来的和尚敢念经啊。
不由得脱口而出,问道:“小道听公子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倒有些像是凉州的口音,莫非是凉州人士?”
徐凤年倨傲一笑:“实话告诉你吧,我投胎的技术并不比你差,家里穷得只剩下钱了,金山银山压满仓,想找个花销之处,听闻这清羊山上有成仙得大道的妙法,便使人拉来几马车银子珠宝,想要上山来寻仙求道,你们青羊山若真有本事,这银子珠宝便是你们的,若都是些假道学真小人,那本公子就替天行道一回,一把火烧了你们这个狗屁倒灶的青羊宫!”
徐凤年二十几年蕴养出来的纨绔气质根本不用演戏,收敛着一些尚且还能算是离阳第一纨绔,这股嚣张的气焰可做不得假,顿时让吴士桢心头一震。
他瞄了一眼抱着手立在一边的魏叔阳,身上穿的是正经的九斗米道道袍,赶紧挤出一丝笑容,对徐凤年笑道:“请公子跟小道上山,公子身边跟着九斗米道的老前辈,我青羊宫也没办法蒙骗公子,是不是有道藏,上山一观就知,我青羊宫一定不会敝帚自珍,定然敞开藏经阁让公子捡好的带走。”
徐凤年微微颔首,高高在上地撇嘴道:“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小吴没白养你,赶紧前面带路,别耽误了本公子向道求真。”
“……”吴士桢眼中闪过一抹荫翳,他何尝被如此羞辱,被人当做小厮使唤。
吴士桢不再多言,领着身边几个朝徐凤年杏眼圆瞪的女冠,向山上爬去,心不甘情不愿的替徐凤年领路。
心中恐怕有万丈怒火,只等着将这些人弄上山去再狠狠发泄。
半个时辰后,气喘吁吁的吴士桢几乎虚脱,终于爬上青羊宫的正门阶梯,隐约见到了青色的宫顶和黄色的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