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据如兰自己所知,在康姨妈手底下不明不白葬送的人命,就不下三四条。
因为,尽管康姨妈与如兰有着血脉之亲,可如兰却是视康姨妈为卑劣小人,若不是看在王若弗的面子上,她压根就不愿搭理这门亲戚。
今日回门,更是让如兰见识到了康姨妈的嘴脸是何等丑恶,心里愈发厌恶此人。
说什么为了我好,还不是看我家日子过得比她家好了,心里忍不住冒酸水,没事也要搞点事情出来!
如兰性情本就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讨厌谁也是直接摆在脸上,不屑于假惺惺地掩饰。
王若弗看出女儿心情不悦,当下也没有再多说,准备等一会儿吃完饭后,再单独劝她。
如兰也猜到了母亲的心思,当下转过头看向姐姐盛华兰,向姐姐投去求助的眼神。
如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若论人情练达、巧言善辩,她远远不如姐姐盛华兰和嫂嫂海朝云,甚至连妹妹明兰也不如。
海朝云和明兰虽然惠质兰心,但毕竟与王若弗还是隔着一层,若要与康姨妈打擂台,还是由大姐姐华兰出面最为合适。
盛华兰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见到如兰递来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老实说,盛华兰对康姨妈也早就看不惯了,自从她嫁到袁家之后,就没少受康姨妈指手画脚,与现在如兰的处境也是差不多。
盛华兰朝着康姨妈浅浅一笑道:“说到这通房丫鬟……,华儿忽然想起来,姨母身边以前有个叫翠萍的丫鬟,好像就是给姨丈填了房,也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翠萍?
听见华兰提起这个人名,康姨妈微微一愣,旋即神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慌忙解释道:
“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华儿你记错了,那翠萍早就嫁了人,可从没给你姨丈填过房。我念在她跟我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还给她添置了份嫁妆,后来听人说好像是得了急病死了。”
说到这儿,康姨妈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唏嘘道:“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啊,听说死的时候,连个一儿半女都没能留下……”
其实康姨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那个翠萍压根就没嫁过人,而是趁着她不备,自己偷偷勾搭上了康姨夫,还怀了身子。
康姨夫倒是有心让翠萍填房,可恼羞成怒的康姨妈哪里肯从?
为了绝了康姨夫的心思,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翠萍施以辣手,让翠微和她肚里的孩子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连当地的县衙都惊动了。
不过当时康姨
夫就是知县,他不愿与王家翻脸,于是编了套说辞替康姨妈开脱。
偏远小县,康姨夫这个知县上瞒下欺,又没有苦主求告,桉子就这么生生捂了下来。
盛华兰既然能说出翠萍的名字,自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哪会信康姨妈的鬼话,见她那惺惺作态的模样,也只是在心里暗自冷笑。
康姨妈虽然面上表现得还算镇定,可抬起头一对上华兰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顿时就觉得心虚不已,总算没再提让小喜鹊给卫辰填房的事,只顾低头闷声吃酒。
少了她这根搅屎棍,酒桌上的气氛终于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如兰和明兰重新恢复了主角的身份,两个回门的女儿先后给王若弗敬酒,表达对母亲的感恩和卷恋之情。
如兰是真情实感,自不必多言。
明兰对王若弗虽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她的小嘴比如兰更甜。
敬酒的时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把王若弗哄得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情绪上来了,王若弗自己都当了真,好像自己真的对明兰有过多大的恩情似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如兰见状,也趁机替明兰说了不少好话。
王若弗本来就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一高兴起来,立马就把之前那茬给忘了,连着喝了好几杯,不多时就酒意上涌,说话都有些大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