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暂时没有融入圈子的打算,他来书院,是来读书的,至于朋友,只要待人以真诚,日后总能慢慢交到。
午课石先生已经布置过了,就是复习上午讲过的内容,卫辰索性将石先生上午所教的课文全部通背一遍。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背书也是有助于理解的,这一贯是卫辰的强项。
背完《孟子》后,卫辰又将《孟子集注》拿出来,翻到里面关于梁惠王上的内容,对照着边理解边背。
二者都背得滚瓜烂熟之后,卫辰再将上午记下的讲义拿出来看了一遍,这时候看讲义的感觉就和上午完全不一样了,融合贯通得非常之快。
天色渐黑,卫辰吃过晚饭,休息了一阵,感觉精力充沛,便伸了个懒腰,挑灯再战。
晚课卫辰没再背书,而是开始练字。前世卫辰虽也会写毛笔字,但也就刚刚入门而已,前世还能勉强当个特长,放到这个时代就成了弱项。
于是卫辰直接从杂役那里讨来一大沓稻草纸,准备练字。
这稻草纸工艺简单,纸质粗糙,寻常村里人家都能自制,一般是百姓用来当草纸的,但对家境贫寒的读书人来说,倒是练字的好材料。
至于更好的竹纸,最便宜的也要二十文一刀,即便盛氏义学不差钱,也不会随便给学子练字浪费。
卫辰拿起桌上的半截残墨,在旧砚台上添了少许水,开始缓缓研磨,待墨化开,便提起笔来,蘸墨临帖。
卫辰练的是馆阁体,虽缺少放达之气,略显拘谨,但点画周详,结构平实,用作考试字体再合适不过了。
一笔一划临了一个时辰的帖,卫辰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长进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笔搁进了笔洗里。
一抬头,却见石先生步入讲堂,扫了一眼,朗声道:“再过半个月,学政大人将至义学,整饬学风,大家从今日起,不可懈怠,需得加紧功课才是。”
石先生此言一出,学子们尽是一片哗然。
学政,也就是提督学政,又称提学、督学,总揽一省文教,本就有观学风之责,到治下书院巡视也属寻常。
可盛氏义学在江南省一众书院学堂中向来籍籍无名,历任学政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谁能想到,这次学政大人居然要亲临盛氏义学!
而且,学政大人来了,县尊能不陪同么?
科举考试的前三关县试、府试和院试,其中县试和院试的考官分别便是知县和学政,可以说一言便可决定学子的命运。
如今这两位居然要到义学来观风了,学子们怎么不激动、不忐忑?
卫辰眼中也是难掩兴奋之色,学政观风义学,必定会考校学子们的学业,到时候,自己若是能适当表现一二,便是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
第9章初露头角
石先生宣布完学政要来的消息,又在讲堂里转了几圈,检查桌椅、笔砚、墨锭、书籍等物是否摆放整齐,
有三名学子桌上杂乱,当即就受了训斥,外加一顿戒尺。
卫辰在旁边看着也是暗暗心惊,这石先生还真是严格啊!
不多时,石先生走到卫辰面前,扫了眼卫辰桌上写得满满登登的十几张稻草纸,淡淡道:“书法之道非一日之功,唯有静心苦练,否则将来县试时,县尊只看你这字,就算文章作得再好,也是不取!”
先生教诲,卫辰自是恭敬受着,忙俯首道:“是,先生,学生受教了。”
石先生道:“你运笔执笔给我看看。”
“是。”卫辰应了一声,取过笔来,不蘸墨汁,浮空写了几个字。
石先生摇头道:“不对,腕要平,管要直,执笔还需再高三分。”
说着,石先生干脆亲自给卫辰示范了一下,卫辰照着石先生教的方法提笔拿笔,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
石先生对卫辰的聪慧很是满意,抚须颔首道:“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有求学向道之心,何时起步都不算迟。从今日起,你每日至少需练十帖,不可有一日懈怠。”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