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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夜宴就是让大家聚在一起,暂时忘记规矩礼仪,无拘无束,轻松一下。可偏偏有人,满口的礼仪道德,规矩章法,搞得大家都拘拘束束的,放不太开。有些人呢,平时大概很少有这种机会展现自己,可偏偏自己也没什么好展示的,唯有一身的端庄持重,仪态万千,值得炫耀,便更加做到极致,反而过犹不及,让人如在樊笼,不得自在。
今日这场声势浩大的夜宴,还不如那日在画舫的小宴上尽兴,原本是要召见柳花郎和平安上殿的,这一场争论下来,元欣郡主占了上风,他们的演出便也成了上不得台面的了,不责罚就不错了,更莫说领赏了。众人顿觉意兴阑珊,尤其是德王和靖王,见太子不言语,二人很是讪讪,硬着头皮赔笑。
夜宴最后,宫人们上了酸梅汤,为大家消暑解腻。
平昭公主的酸梅汤,打我和惠王眼前过,我不经吸了吸鼻子,跟着酸梅汤一路闻,端着酸梅汤的宫女从身边过去,我也伸着脖子作势又闻了闻,动作表情很是刻意。
惠王笑着问我怎么了?说着将自己的酸梅汤端给我,道:“你也有。”我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见众人目光差不多都被我吸引过来,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公主,别喝。”我起身过去,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平昭公主端起正要入口的酸梅汤,闻了闻,大声道:“这里面果然被人加了滑胎的东西。”
公主闻言,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捂着小腹,躲进驸马怀中,低声哭泣。上酸梅汤的宫人们,闻言吓得跪了一地。
我浅尝一口,点点头,端着酸梅汤走到大殿中,对着满脸难以置信,忍而不发的太子道:“殿下,这酸梅汤确实被人加了东西,可封存起来,让太医前来查验。”
太子道:“不必,你的医术众人皆知。”他顿了顿,收起怒气,心有余悸道:“好在有你,姐姐和腹中孩儿并没有受到伤害。”驸马怀抱着公主,不能行礼,只向太子深深点头感谢太子关心照拂。
太子一脸惭愧,咬了咬下颚,站起身,冷冽道:“敢在本宫的夜宴上做手脚,戕害有孕在身的公主,实在天理不容罪无可赦,来人……”
罪魁
驸马赵桓和平昭公主商量了什么,在太子下命令扣押所有宫人之时,驸马赵桓开口打断太子,起身走到大殿中,跪下行礼,道:“殿下且慢,容臣斗胆禀报,对方既然敢在太子殿下的夜宴上出手,定是做了精心的谋划,想必兴师动众查来查去,最后也不过不了了之,徒劳罢了,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传出去不好,又大多年幼,别吓着他们。”
我就在跪他左后方,正看着被我放在身前地上的酸梅汤,等待事情进一步朝着我预料的方向发酵,谁知赵桓竟这个时候跳出来,大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我噘着嘴巴不情愿的样子,抬头看了看他高大的侧影,又看了看低头抹泪的平昭公主,和正在安慰姐姐的惠王,最后又看了看太子。
太子沉默了良久,赵桓的话他是明白的,吓着倒不至于,关键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夜宴上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说什么的都有,本来是皇族兄弟姐妹一家亲,结果却成了宫廷兄弟姐妹互相暗中残害,违背夜宴的初衷不说,皇家颜面往哪搁?
太子好像做了很大的忍耐,平昭公主一再向他点头示意,太子才一脸愧疚和感激,闭眼下定了主意,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持重,道:“如此便依驸马之言,但此事我会上奏给陛下和太后知晓,定是要还你们一个公道。今日夜宴,到此为止,众位兄弟姐妹请回吧。”
嗯?这就算了?那我的一番安排岂不是要作废了?这俩人,懂不懂什么是宫斗啊,赵桓那个武夫就算了,老刘家也把持皇权不少年了,太子也这样不谙世事的吗?你个太子不深谙此道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还涉世未深的样子,你多冒昧啊?原本这一碗加料酸梅汤,我是要四两拨千金的。哦,你俩倒好,一个圣母怕吓着兄弟姐妹,一个白莲花依驸马所言,就这么就给我算了?可笑,皇家的孩子受点惊吓算什么?我很是不甘心,却也只能退到惠王身边跟着退席,不动声色……
平昭公主拉着赵桓的手道:“就当给孩子积德了,咱们回府就再别出来了吧!”
“嗯,好。”赵桓一脸担忧的点点头。
我跟在后面,低声气道:“好个屁,罪魁不除,祸心不死,躲得了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偏偏要放虎归山,就算以后足不出户也得日防夜防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往后的日子,你们放心这些个兄弟姐妹一个也吓不着,你们两口子还有个舒心日子过啊?我真是服了!我都不想说你我的公主,放过敌人能给自己孩子积什么德诶?”
“长安你以后住我府上吧,有你在我安心。”平昭公主放慢步子,牵着我的手边走边道。
“我不要,我再给你两口子气死。”我还在为刚才他们俩的决定愤愤不平。
“长安君,道理我和公主怎么会不懂呢?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夜宴,不好闹出风波来。”赵桓低声回道。
“你们越怕把事情闹大,他们反而越肆无忌惮,就是欺负你们心胸宽明事理顾大局,唉,所有的伤害都是权衡利弊过的,这是没出事,你不当回事儿,真要出了事后悔就晚了,蚕豆子那么大,滑胎下来就是一滩血块,你哭都没地方哭。”我的言论把平昭公主吓得手抖冰凉,腿一软倒在赵桓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