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要回国……”杜叶寒说,她忽然想起陆淮西之前说过要去英国,“你也是今天的KM39770?”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你在希斯罗转机?”陆淮西坐到了杜叶寒身旁,他把背包脱下来,放在地上。
杜叶寒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边延误会不会影响到下一程。”她说着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转机时间只有三个小时,若是延误久了,到了伦敦一定又是一顿折腾。
她忽然对自己急不可耐地提前回程有了些怀疑。
“你怎么一个人?没跟你男朋友一起?”陆淮西又问。
“我和他不是那种……”杜叶寒顿住了话头,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解释私人人际关系,“反正我们各自有事。”
陆淮西笑了起来,他的头发不像之前见到的那般抹了发胶,此刻略显凌乱,头顶旋涡上还有几簇不听使唤的头发坚挺地翘着。
“虽然天气不好,但我们还是很有缘分啊,能在这里遇上。”陆淮西说。
他的眼睛很大,瞳孔是黑色的,笑吟吟注视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心情很好。
“还是在克莱默航空上,说实话这家公司不怎么有名,没想到这次居然坐满了。”杜叶寒感慨一声。
“要是你有空,到了伦敦可以玩几天。”
“国内事情多,还得尽早回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陆淮西忽然道。
杜叶寒对他也没了一开始的戒备,他实在不像在打探着什么的样子,她便笑着道:“我叫杜叶寒。”
另一边的安吉拉·莫瑞斯看完了手头的杂志,她站起来,朝外走去,路过时对着杜叶寒笑了一下,杜叶寒也朝她打了声招呼,收回腿,给她让了让位置。
“你们认识?”在安吉拉走后,陆淮西问道。
“刚刚聊了几句,就在说飞机延误的事。”杜叶寒看着安吉拉的背影说。
那个女人个子比较高,穿着深紫色的套裙,外面罩着驼色的风衣,衣服有些旧了,不仅褪色,从后面看上去还皱巴巴的,她的身材绝称不上瘦弱,而是健壮结实的,和大多数美国中年女人没什么两样。
此时已到了下午四点半,十三号登机口依然毫无动静,柜台只有一位地勤,不断有乘客上前询问,得来的只有摇头回应。
四点半到五点的时间段里都没有广播通报,机场里闹哄哄的,十分嘈杂,杜叶寒望向窗外,雨幕依旧,铁灰色低垂的天空和地面几乎成了粘稠的一片,伴随着时不时的电闪雷鸣,或许也是低压和潮湿的原因,这种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
候机厅很多人浑身湿透,地面上都是污黑的积水,即使清洁人员不断拖干净,污水不久又会被带进来,由着人们脏兮兮的脚底板向着更大的范围扩散。
杜叶寒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即使能见度不高,但飞机的航行灯还是比较明显的,在这几十分钟内,她几乎没有看到飞机起飞或在机场降落。
最后有一个谢顶的男人在柜台嚷了起来,他满脸焦躁,不断指着手表,声音洪亮:“我的时间很紧!你知道你们耽误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