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明的伟大成就为现在的泰拉人托住了底。虽然兽耳人们不明白怎么制造跨度几百上千米的巨型框架,对极度复杂的生产目录只理解到“选第几行后再选第几行”。但他们就是能有新的移动城市行驶在这片大地上。
然而较小型的陆行舰不同——这是泰拉人自己掌握的工业产品;是从总工程师到普通工人都是兽耳人,从龙门吊到扳手都是泰拉人知道怎么制造和使用的造船厂里驶出的。
也就是说,制造移动城市只需要按照自动工厂的清单提供“祭祀用品”;而制造陆行舰的成本,从人工到生产线建设,却完全由泰拉土著们承担。
现在回到军事应用的层面。造价高昂数量有限、面对复杂地形极为困难的陆行舰们确实甲坚炮利,但实在损失不起;而移动城市区块……虽然它们可以承载更强的火力和防护,但更大的玩意只会有更烂的机动性。而且巨量的原料让这玩意也极度昂贵。
至于各种五花八门的载具,只能说将庞大的系统小型化是最为困难的事情。出来的载具要么造价极其高昂要么完全不够成熟,根本达不到实用的地步。(注1)
最终,战争的主力还是落到了最为古老的兵种——步兵的肩上。
这便是当前社会状况对战争形态的作用过程。在包括具体技术在内的各种因素限制之下,泰拉的战争形态变成了当前的情况……
闹铃的急促铃声响起。乌萨斯帝国第四集团军陆行舰队少校,“冷静”号大型驱逐舰舰长安德烈·别尔康斯基放下手中的《泰拉战争技术问题简析》,翻下床来,开始穿戴自己的外套。
急促的通信铃声突然响起,刚套好袖子的别尔康斯基抄起话筒:“怎么了?”
“非法离港!巡逻舰‘波将金’号跑了!”
“这么早?”别尔康斯基回答,“舰队司令部有命令吗?”
“肯定还乱成一团呢!”
“好,我马上去舰桥。”
别尔康斯基挂掉话筒,然后挨个解下勋章。
他作为军官贵族子弟,十八岁入伍时直接当上了骑兵团上校团长。家里对他的安排是在那个以混乱散漫闻名的团里走个过场增加履历;但他却硬是把那个骑兵团变成了全集团军骑兵部队里的模范部队。
忤逆“安排”似乎是他的本能。等他因为这份成绩进入集团军几位军头的视线,前途一片光明时,他居然辞职,申请到陆行舰队服役;跟之前一样,他又拒绝了家里让他在主力舰上服役的安排,选择登上在快速舰艇里环境最恶劣的驱逐舰,又成功地快速当上驱逐舰长,并成为了模范舰长。
这样的壮举让他与那票不学无术混资历的军事贵族子女拉开了差距。比如他年纪轻轻就成功地在军服上别了一大片含金量十足的勋章奖章纪念章,别的贵族子女有一个就足够拿来吹嘘。
而平民就是当一辈子兵,也几乎不可能别上个少尉军衔。
少校别上了左轮手枪和从十五岁就陪伴在身边的马刀,将最后一枚勋章连同肩章一起丢在桌子抽屉里,关上。
热爱“忤逆”的他将进行生命中最大的一次忤逆。
安德烈·别尔康斯基拿出了那个红袖章——只不过是块质地很烂的红布。套在华丽精美的军官制服上显得格格不入。
但那不重要。
舰长转身走出舰长卧室,走在“冷静”号驱逐舰的船舱走廊里。走廊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同样戴上红袖章,手持短步枪的水兵向舰长敬礼。舰长也严肃而认真地还礼,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入舰桥。
其他的贵族军官们都没有出现,出身平民乃至农奴的低级军官和士兵代替了他们。这还不至于对航行作战造成影响——除了别尔康斯基,其他贵族军官都是混资历的拖油瓶,自己岗位的实际职责都由在场的平民官兵承担。
通信长将通信话筒转交给了别尔康斯基。只要听听声音就能知道,对面的舰队司令部到底混乱到了什么地步:嘈杂的喊叫和争吵响成一片,成堆重要信息径直灌进了人们的耳朵里:
“通知城防炮开火!拦住‘波将金’号!”
“不行,叛逃的战舰发电宣布劫持了上面的多名军官!”
“有哪些船能立刻追击?”
“只有几艘执勤的巡逻舰!它们的航速和火力压制不了‘波将金’号!”
“最快能出航的高速战舰有哪些?”
“‘愤怒’号、‘大胆’号驱逐舰,‘瓦良格’号轻巡洋舰刚刚报告准备离港执行远程巡逻任务,二十分钟后就可出发!”
“*乌萨斯粗口*,来不及了!”
吵嚷的声音里突然响起了沉稳冷静的声音:“‘冷静’号呼叫司令部、‘冷静’号呼叫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