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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了破案了,终于破案了!!!”我眼前瞬间浮现当年堂邑夫重伤,被人砍成血人的画面,顿时炸毛:“然后在西川的时候,你就故意留他一人断后,你特么也太狠了,他差点死那儿,他都被砍得不成样子了……”
“我不把他救回来了吗,最后!?”花铁铁吼道。
我草,你几乎“救”了个尸体回来,扔给我的时候,我都寻思着要选什么品相的板料打什么样式的棺材了,幸亏我师父那时候还在。换句话说,我大螳螂还活着,是我师父的功,跟你花铁铁关系不大。而且说到底,堂邑夫那个样子,根源在你好不好,要不是你故意针对他,他哪能孤身犯险,陷入死局,也用不着你去救好吧?!这点逻辑道理,我还得怎么跟你捋?
“他差点死了,我师父用内力生生给他救回来的,我师父下山后,我又用内力给他续命,耗尽了多少灵丹妙药,养了一年多,不然上郡做任务之前,我就玄止境了,哪能让你抢了先。”对于花铁铁提前升入玄止境,我是有些不服输的。
花铁铁当时也以为堂邑夫没救了,看到我师父用内力保下了堂邑夫,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然后窝在南边就怎么也不来北边了。再来北边儿,怕是我“死”了以后。反正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哦,她倒是和堂邑夫还见过一面,就是她来信向我要救她情郎的药,堂邑夫给她送药那一次。关于那个所谓的情郎——柳花郎,哼哼,花铁铁我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说。
“是是是,那不他没还上的债,我给还了吗,还要我怎样?”花铁铁一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一样:谁叫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只是想捉弄他,给他点教训,谁料玩笑开大发了,我也不知道对手追兵这么顽强这么死缠烂打,你家大螳螂这么不经打。
我看了看艳丽动人的花铁铁,哼了一声道:“男人到底是毁在一个色字上,他伤得那么重,要不是我师父,这世上就没他了。隆御山庄那么难打,我都没舍得让他打前锋,就干些传传话跑跑腿的事,要不也不至于谋划了那么久,得亏是成功了,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折了堂邑夫就等于断了我一臂。但任务拖了那么久,归根到底是因为那时候我忽然想和某人待久一点,毕竟我们江湖人和世俗里的人一分开,转身就是一辈子。现在,我也是世俗人了,花铁铁……一想到我们总要分别,我心里不禁伤感。
花铁铁没有感受到我的情绪,她呵呵笑着,不知为啥,明明是责备,可就是觉得我这一番话,她听着心里还挺欢喜的,“是是是,我就是因为知道他那时候不给力,所以才轻信了谣言,以为你死了,他也死了,差点没哭死了,行了行了,别提他了,哎呀,这些年你不在江湖,江湖都没意思了,特别没劲儿。哎,你怎么成了你们大汉太子的狗了。”
我啧了一声,表示她话说得太难听,“你才是狗,我是我们殿下的鹰。”
“鹰个屁,爪牙,鹰犬,那不就是狗吗?”
说话间,堂邑夫一队人已经到了营帐,去太子那边回禀。太子叫我们一起去大帐中坐定,我和花铁铁坐在末席,花铁铁接着问我,怎么想起做朝廷的鹰犬。她实在好奇,我们都是历经万难爬上江湖顶峰的人,江湖是我们的天下,自由自在,为所欲为,何苦投身朝廷,重新开始。
“我,是一个没有前世没有来生的人。今生今世,也不过一副残躯而已,命运多舛的。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凄凉吧,但也有个好处,就是所有崭新的一切都等着我去拥有,于是我想爬不一样的山峰,看不一样的风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庙小妖风大,滩浅王八多,江湖纷纷扰扰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事儿了,杜晦的遭遇,让我心惊也心凉,江湖,我倦了,腻了——我属于大海,江湖撑不下我了。”其实,我从来就不属于江湖,我有自己的使命,江湖只是我临时的跳板,并不是我真正的修罗场。可我并不能这样说。
“趁年轻,趁还活着,做点正经事儿,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呗,我就想以此残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完成的使命,有志者,当开疆拓土定国安邦强政富民。山河未统,五奴未灭,我想我们这一代,该收拾一下残局,如果我们不收拾,下一代下下一代也要收拾,可那个时候,我们准备好了,奴人也休养壮大,卷土重来,猛兽碰上肥肉,又是一场乱战。我本是一个冤孽深重的人,我这双手再多沾些血又怎样?终究是要永堕阿鼻地狱,那不如再多些杀戮,提剑安天下,立马定乾坤。”
花铁铁鼓起掌来,崇拜的看着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还得是你,你说的话永远这么好听,这么振奋人心。我刚都恍惚了,都感觉是不是又要做任务了。”以前我们做任务之前,我都要发表一番言论,鼓舞士气的。
“别老想着做任务,趁年轻做点别的。别等到七老八十了,才想起来十六岁的少年手没拉,十八岁的哥哥嘴没亲,有什么用?老了后悔了死了!”我说完,端起杯子还没入口,只见刚刚回禀完退到我身边坐定的堂邑夫,忽然又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帐瞬间没了动静都看向他。
他一时红了脸,看了看花铁铁,张了张嘴,最后缓缓坐下。花铁铁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很破坏兴致。
太子他们继续商议要事,并不再理会坐在末席的我们,平安不喜欢花铁铁于是坐在另一边的末席,正和秦王一起小声交谈。不知说了什么,秦王伤心落泪,平安温柔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