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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为何他会宁可做一个玩物丧志的纨裤子弟,也不愿意发奋图强,因为他左右为难,一方面不想违背姑姑的教诲,另一方面又不愿愧对他的昔日臣民……他的心里有万般苦衷。
雁皓轩抬头,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称心,“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女孩,虽然是个普普通通不起眼的乡下丫头,可他心里却喜欢得紧,因为跟她在一起,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比轻松,可以暂时忘掉自己的进退维谷,忘掉那些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重任,可是他又怕自己若此生都这么没出息,将来这个女孩会嫌弃他……”
他怎么会这样想呢?呵,她简直要笑出声来。
她几时嫌弃过他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凭着她父亲对他的亏欠,她也只能永远当他的奴婢,无怨无悔。
“丫头,你说说,该怎么办呢?”他轻轻拉起她的衣袖,小心翼翼,恳求一般,“他喜欢的女子,其实家境不差,若她的家人希望她嫁给一个有出息的男子,他又该当如何?”
“要是我啊,才不会管家里人怎么说呢,”她知道他的暗示,微笑道,“我是为自己嫁人,不为家人,今生今世,我所求不多,一食一饮、一室一床而已,要那么大的出息做什么?文臣武将,为国为民,却终不是为我,我宁可夫君别那么心怀天下,只天天陪着我便好。”
“你真这么想?”雁皓轩颇为意外。
“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依偎在他的肩上,“倒不如似此刻这般,良辰美景独赏,不必引人羡慕。”
她的确喜欢这一刻,明月、淡星,夜至悄无声息处,风起荷香之时,他与她诉说自己的秘密,彷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只剩彼此是唯一的依靠。
他似有些感动,捉住她的手,握了半晌,缄默无语。
“这个故事如何?”最终,他问道。
“是书上的故事吗?”她佯装懵懂的问。
“不是,是你认识的人……”
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彷佛心中有些担忧,怕吓着了她。本来他是打算完全向她坦白的。
“谁啊?”她仍旧装傻。
这一层窗户纸,真的要现在就捅破吗?那么她是否也该坦白自己的身分?到时候,受到惊吓的人大概反成了他吧?
她不想破坏这一刻,只想惬意地靠在他的胸间缱绻缠绵。
“算了,以后再告诉你……”
他似乎也沉溺在与她的温存之中,不想再提及扫兴的话题,只觉得他下颔越来越低,低到她的耳边,唇吻掠过她的发丝,弄得她痒痒的。
“今天晚上,就不要再睡外面的小榻了,”他提出大胆的邀请,狡黠地对她笑道:“我的大床,其实挺舒服的。”
“虽说我是个侍妾,”称心双颊顿时红了,躲开他的捉弄,“但也不至于半点聘礼都不要,就……那个……太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