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了,他才看清三枚的左肩上,居然还站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野鸡。
小衙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伸手就要把人推开。
头顶划过一个暗影,三枚迅速后退,躲开了即将落在肩头的大掌。
再看后头那个黑脸捕快朝自己走过来的气势,三枚转头跟肩上的野鸡对视了一眼。
她拍了怕自己的小胳膊细腿,声若蚊蝇道:“八耳,我觉得我打不过。”
小野鸡豆豆眼一瞪,“咯”了一声,“走!”
圆溜溜的杏眼眨了眨,三枚很是听劝,点头:“正合我意。”
于是她拐了个弯,绕开小衙役就要走,却被黑脸捕快一个闪身,挡住了去路。
三枚蹙眉,正想出拳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却见那捕快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了一番,接着便朝三枚的方向长臂一伸。
一枚略微泛紫的铜钱,落在了她那晶晶亮的杏眸中。
“嗯?”
三枚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那捕快粗厚的大掌捏着一枚小巧的铜板,慢慢地移向自己手中的瓷碗。
指腹一松,铜板脱离了束缚,快速向下掉落。
即将落入碗中之际,三枚肩上的八耳忽而一个飞扑。
尖锐的小嘴于半空中精准地叼住了那枚铜钱,接着极速旋身,它振翅一扑棱,又落回了三枚的肩头。
这下轮到那捕快愣住了,“这。。。。。。”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乍然响起,听得人顿觉脸颊生疼。
挨了一嘴巴的八耳豆眼暴突,张嘴就要开嚎:“咯——”
三枚眼疾手快,接住从它嘴里掉出来的铜钱,转手又飞快捏住鸡嘴。
下巴往边上飞快一抬,她用十分夸张的眧州话骂道:“什么都吃,馋不死你!”骂完朝那黑脸捕快鞠了一躬,讪笑着跑开。
一边跑一边把扑棱个不停的八耳夹在腋下,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你这么厉害,被人盯上把你抓去烤了吃怎么办?”
八耳瞬间消气:“咯!”
“别咯了,回去给你喂点黍米,压压惊!”
看着三枚防贼一样,越跑越远的小身板,黑脸捕快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到她脚上的麻线鞋,他浓眉紧皱:“救济粮衣入冬便已发下,怎的还穿着麻线鞋?”
小衙役挠了挠头,“听口音怪别扭的,外地来的吧。”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大吼:“邢捕头!”
围着小木屋的衙役们个个神情激动,朝着黑脸捕头所在的方向疯狂挥手。
“邢捕头,陆少卿的猎犬真从土里刨出了东西!”
——
云开雾散,雨势渐微。
三枚拽下趴在肩上耍赖的八耳,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了暂时歇脚的破庙。
甫一进门,就见墙角处鬼鬼祟祟蹲着两个男人,凸嘴塌鼻的那个紧抱着三枚的木箱子,另一个獐头鼠目的,手里则拿着把匕首,正使劲往箱子上划啊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