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中野丸尾懒得回应他,在藤原止的对角缓缓坐下,让温暖的水流漫过肩膀,丸尾先生长出了一口气,在温泉池中放松身体,和藤原止一样闭上眼睛。
“话说回来,藤原君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良久之后,中野丸尾出声问;
“曾在这座山上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了很多人,结下了不少的羁绊。”短暂的沉默之后,丸尾先生听见藤原止轻声说:“那时候这里还没有现代化的温泉旅店,只有漫山遍野的红枫树,人们也还很淳朴,一个普通的现代相机就能让女孩子开心很久,每天早上,绿头发的巫女会满头露水的跑过来,热情的邀请大家一起去开宴会。”
“听起来你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啊,藤原君。”中野丸尾感慨着说。
藤原止摇了摇头。“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是小孩。”
中野丸尾不解其意,他睁开眼睛看向藤原止,刚想要追问,却发现藤原止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浮板上的眼镜,正静静的望着他,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酒瓶和新的酒碟。
“丸尾先生要来上一点吗?”
中野丸尾摇了摇头,平静的拒绝说:“医生不能饮酒。”
“但那只是在工作时间里吧?现在可是休假。”藤原止说。
“医生就像军人,入职就是踏入危机四伏的战场,哪有什么休假和工作时间之分?”
中野丸尾说得坚决,藤原止便不再多劝,转而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酒水流动的汨汨声中,帝企鹅的感慨清晰可闻:“真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啊。”
“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在这个社会上可没办法立足。”中野丸尾抬头看向藤原止的眼睛,却只看到两块水雾弥漫的镜片。
“说得真好。”藤原止慢悠悠的喝完了碟中的酒,看来镜片上的雾气对他的视线造不成丝毫妨碍。“如果您在一花她们面前也是这么能说会道就好了。”
中野丸尾的表情一僵,那模样就像在战场上搏杀的猛将忽然中了一发从背后射来的冷箭,他被藤原止的突然袭击打得心中憋闷,难受得差点吐血。
“为什么藤原君突然这么说?”
“在陪五月拿牛奶返回之后,我特意留心了一下您和女儿们的对谈,发现话题和我离开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藤原止问:“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您似乎并没有和一花她们继续聊下去?”
不愧是情商极高的帝企鹅,仅仅只用一个简单的提问,藤原止便轻描淡写的将自己摘出了话题的中心。
中野丸尾沉默片刻,最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尝试过了。”
明明长着一张冷峻的脸,明明只有短短几个字,中野丸尾却硬是念出一股可怜巴巴的味道,活像一只被主人踩了尾巴还不好撒气的大型犬。
“怎么回事?”
“在你陪五月离开后,我就参考你之前所做的那些,继续给她们讲我年轻的时候给病人诊断时候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一花和四叶就听睡着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令藤原止沉默了三秒。“您都说了些什么?”
“首先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那个病人的病情,然后是详细的说我确诊病情的思路,最后是把给那个病人开的药方和医嘱复述一遍……”
喂!这个力图在女儿心中建立起高大形象的老古板大傻蛋是谁啊?
“请恕我失礼,丸尾先生,能麻烦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藤原止忽然打断了中野丸尾。
“我突然有些好奇,在您从小到大接近四十年的人生中,除开那些被您接待过的病患,私底下和您交谈过的女性数量有超过两位数吗?”
中野丸尾的声音突兀的消失了,这个问题的伤害性和羞辱性都大得惊人,锋利得就像一把匕首,寒光凛凛。
中野丸尾被一刀捅进要害,陷入了不能言语的境地,但藤原止的残忍打击却没有结束,他握住了那把匕首继续发力,将伤口扩大,让鲜血迸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