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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例外,只要是租了这个房子的人,最后都死在了屋子里,在29号被改造成商业区之后,前后有四具尸体被运了出去,而差一点,我就要成为第五具。
看得出来,胡经理多少还是有点悲天悯人在身上的,否则以一般房产中介的尿性,手上的房子死了四个人这种事怎么看都该美化成“有一些历史人文底蕴”,还能头一回就把这颗重磅炸弹甩我脸上?
回家之后我越想越衰,手上一边盘我从罗汉寺里买的佛珠一边联络了我的塑料姐姐,痛斥她介绍了这么个鬼地方给我,前后骂骂咧咧了二十分钟,完事了之后白柳却甩给我一句:
“凶宅,那不是更好吗?”
还没等我反应,她已经反客为主,开始痛斥我没有商业头脑,原话如下:
“那可是观音里!全渝江傻子最多的地方,随便搞个噱头就能把人骗进来,什么祖传老字号,摸猫摸狗摸羊驼,渝江小京都,观音里小希腊,还差你一个29号小咒怨?那些帅哥美女可没你这么怕死,吃块蛋糕就能凶宅一日游,还能美美拍照打卡上传小红书,就这还不够?”
我不服,以亲情牌反驳之:“但是那鬼地方都死了四个人了,你就不怕我成下一个?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了?”
白柳明显还在酒桌上,背景音里还有个夸她腰细腿长的醉鬼,因此她的火气有一半转移到了我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要是信这套还能投资失败七次还接着开?死了四个人的凶宅保不齐还没你背,臭小子,一句话,挣钱就是赌博,你敢赌才有可能赢。”
在这件事上我不得不承认,我姐在搞传销方面明显是有一些天赋的,听君一席话,胜吃十年饼。
当天晚上和她聊完,我一个晚上没睡着,前半夜想,我288的香都烧了,488的佛珠也买了,要是这样都不要这房子,岂不是好比买了神装要a游戏?紧跟着到了后半夜,我的思路又回归理性,想我白央堂堂新世纪唯物主义战士,开倒闭了七家网红店都还继续头铁,穷都不怕了,还能怕你们几个孤魂野鬼?
就这样苦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找了胡经理,给他塞完两条烟,我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我诚恳地说:“胡经理,我想把昨天那房子买下来,能不能麻烦给我个优惠点的价格。”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我搬进了观音里29号。
人的本质就是双标,迈进门之前的我还是人定胜天的铁血战士,结果转眼半小时过去,从小我姐按着我看的恐怖片就都开始在眼前走马灯,忍无可忍之下,我出门去买了六瓶啤酒,而喝到断片的后果显而易见,第二天一早,当有人砸我的卷帘门把我弄醒,我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打开门,外头站着一个长着一张不茍言笑脸的瘦高个大叔,白衬衫西裤乍一看像是个卖保险的。他不由分说地递过来一张名片,我看到上头“正一道士”四个字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从我身边挤了进来,将视线投向藏在厨房后头楼梯的方向,一言不发。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昨晚贴的招聘。
确实,我说过专业对口,但我的意思是希望对方会打发奶油,而不是直接上门一个林正英。
我的心情一下就复杂起来,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道士却先说话了,声音就和脸一样,一本正经:“所以这儿确实是个凶宅。”
我这时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可怕,下意识一愣:“这都能看出来?”
道士径直走到那个据说摔死过两个人的楼梯边,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擦了一下木头的扶手,捻了捻:“这儿不太干净,想要开店,不做点准备,之后可能要出大事情。”
我一时还没弄清他来的目的,但至少电视剧里道长忽然路过你家们口说你家有狐貍精,那总归是不能怠慢的,我小心翼翼问:“那敢问您是……”
“我是看到招聘启事来的,现在完全对口的工作很少,修道也要吃饭。”
道士淡定地点点头,仿佛刚刚下凡,他掏出一本茅山的传度证给我,翻开一看,还挺正规,上头写着传度师,保举师和监度师的名字,再看日期,这人居然已经当了十年道士了,真名韩沙,法名韩三易。
他淡淡道:“我看了你开的条件,包吃住,专业对口,八字硬,我觉得符合就过来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讲讲我以前相关的从业经验。”
不知是不是他这话说的太有底气,一时我竟觉得我才是来找工作的,还没说出话来,忽然间,就在我们两个的头顶正上方,一直寂静无声的二楼传来一声清晰的闷响,像是有什么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声音?
我一阵恶寒,响声的来源明显是浴室,浴室里没有窗子,甚至我昨晚压根没在这屋子里洗澡,连洗漱物品都还在箱子里,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动?
整个室内由此静了下来,我和道士都诡异地静止了几秒,紧跟着,道士大叔手上忽然快速掐了个手诀,说了句“糟糕”,两条长腿一迈,整个人飞也似上了楼梯,竟是直奔二楼而去!
“喂!”
我哪能想到他一个四十岁的人速度这么快,我跟在后头追都追不上,等我上了楼,他人已经进了浴室了,正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头,轻轻念叨什么。
“你在干什么?”
一想到那个浴室在三个月前才死过人,我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这件事胡经理没有交代太多,只说警察来的时候整个浴缸都是红的,租客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惨白的像是泡在水里沉浮的塑料模特一样,都给泡涨了。